卫鸿手下有几十条开脉性命,依着这些人命的实践,他有这样的底气说,自身一口清灵气大约能抵上这些人六七口吧。
不需谈什么法器,纯以功行而言,他都是碾压。
这还是卫鸿未曾习练上乘法门,仅以天成质地和他们匹敌。
而灵气炼就,也不单是数量上的堆叠那样简单。
每每多上一口灵气,对于先前的灵气乃至道人身躯而言,都有更为浓重的压力。
这就像是搭房子,盲目往上垒土舔砖,叠不了几层就要坍塌。
要打地基,要提前做好框架布局,要选择合适的能抵抗风雨的材料......
修行亦是如此,这绝不是吞一份资源就能推高一层功行这样简单,各种紧要之处都得梳理得清楚明白。
放在外人眼中只管吞吃资源就可提升的家伙,要么是自身道法修持太高,诸般微玄变化皆在其人掌握之中。
要么便是这修行法门有高人为其亲身调教过,实在是太过贴合,无需有其他顾虑。
总得来说,功行推高的背后,总要有道法领会作为依仗,或者说,道行。
不是你的,就是你师傅、父亲的......
卫鸿放出金乌玉蟾日月同天的脉象,须臾之间,虚空中万象万色的元气蜂拥而来,与他产生碰撞交融。
光色变幻不定,薄霜水露方成,转而又被炎气烤化,丝缕白芒飘落,将青草斩切......
所谓阴阳脉象,即是气脉属相一应俱全,各色元气、法诀,俯拾即得,皆在道人禀赋涵盖范畴之内,无有不亲和,此谓上上品。
这等修行气象,胜过那些下品脉象者不知多少,是老天追着喂饭吃。
体会着灵机交融的种种细微感触,卫鸿将得自心炉的领会再一次咀嚼吸收,两相印证之下,又有进益。
......
乱战之中,黎月驱策剑符斩下蛞蝓血孽半截尾巴,望着涌到地面,还夹杂些人、兽残尸的黏液,她撇撇嘴,很有些嫌弃,轻声言道,
“这里的阴嗔魔有些太多了,如不用父亲赐下的那道真符,怕是出不去。”
她身后,黎闻催动剑光威慑往他们这处贴过来的修道人,目光警醒,很是怀疑这些开脉散修心怀不轨。
“阿姐,你不是发信给那卫鸿道人了吗,此人不是有要事相商,我等这回催动符箓,他怎不来?”
黎闻很有些奇怪,金鳌岛其实不太大,若有飞遁之能,又不惧消耗,来回穿梭未必需要太多时间。
嗤啦~,他斩碎一头自地里上扑的鼠形魔怪,被污血溅了一脸。
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了,真是想动用底牌杀出去。
可那件真符,动作有点太大了,惹人注意,安素有些微可能感应到灵机变化。
甚至于,他们姐弟二人还可能会遭遇盘旋在金鳌岛的伟力残余轰击。
一但用出此物,怕是就得放下一切逃出金鳌岛。
如此才不至于殒身在此地。
厮杀了许久,两人俱是精力不济,极为疲累。
但黎月不舍得半途而废,还做着玉清梦,死活不愿意出去,翘首企盼卫鸿的到来。
她勉力支撑之时还在腹诽:不应该啊,我这符箓显示卫鸿差不多到了左近,怎的还不过来?
拭去脸上汗液,黎月只心念一转,又投入到乱战之中。
酣战之间,她心中偶有怨念,这人怎么还不赶至!!!
......
一个时辰后,卫鸿将聚拢的元气斥离,并未选择纳入自身灵气之中,增长道行。
斑驳元气远离得有些慢,纵有卫鸿排斥,都透着些依依不舍的感触。
而卫鸿态度却是决然。
在前路未定之时,他还是得等待。
卫鸿睁眼,腹中盘算得失,
“现在盲目吸摄元气,推进功行,进度拔高不了多少,不久后还是要推倒重来,不可取。舒雄那处有一册《三阳命书》,那门道法倒是可作过渡之用。”
想罢,他长身而立,姿态散漫惬意,浑然不知魔潮中挣扎的修行人有多么辛苦。
舒缓过后,卫鸿看着远处魔潮的动静,心底咂摸道,
“那处修道人抵御魔灾的响动微弱下去,是我登场的时候了!”
等了这许久,魔灾威胁程度不见推高,他心底也大致有了把握。
菜鸡互啄而已,威胁最大者不过数十头阴嗔魔、一头血孽、三个开脉道人而已,可以杀入。
心念一定,他目露精光,当即放出焰光小鹤,往魔潮、血孽处赶去。
赶路过程中,他还微微喘气,佯装作疾行的样子纵了上去,口中焦急呼喊,
“黎道友莫慌,卫某人来也。”
这声音滚滚如潮,响亮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