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安好,请问这余下贼众,又要如何安排?”
卫鸿瞥了此人一眼,见其身形矫健,显然有武艺在身,心知这便是乡人推举出的代言人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等有半个时辰,且去。”
“是!”男子抱拳鞠躬,难掩激动。
原本惶惧不安的乡人得了仙师首肯,眸子陡然变得绿油油。
他们一瞬间完成了羔羊到狼群的转变,向几个特意被留下一命的精锐贼众围拢过去。
不多时,惨叫迭起,那场面,叫人不忍看,不忍言。
乡人也不晓得什么刑讯手段,只懂把刀挫钝再细细割肉,尤以几个受辱的女子下手最狠。
但是叫声惨归惨,这些狗东西也根本不值得同情,听来反而使众乡人心旷神怡,下手愈发细致,生怕漏去一刀。
敢走上这条路,敢做下这等孽事,后果就得认,不是么?
伴着悦耳的哀嚎,卫鸿甚至还起兴习练《陈氏钓蟾劲》中的拳术,揣摩其中精义。他打起拳来拳架严整,松沉有度,别有一番宗师气象,倒让一二个歇息的乡人看得入了迷。
【习练《陈氏钓蟾劲》,经验+26】
二刻不到,几个贼头便没了气息。
卫鸿见得贼子毙命,便驱策黑幡,转瞬间又收走三条生魂。此时幡内魂魄共计一百五十七条,可谓大丰收。
“此间事了,我该走了。老丈,你就留在此处,与乡邻说说话吧。”
眼看仙师要把他们抛下,劲装男子顿时面带焦急,他使劲推搡身侧一个二八芳龄的少女,令她往仙师那儿去。
青年将她推向卫鸿,显然是心存几分幻想。若能留得仙师在侧,富贵荣华唾手可得,甚至可以图谋大业,奉上亲妹又算得什么?这是她的荣幸!
女子犹疑一瞬,终是顺从了兄长的意思。
她莲步轻移,怯生生拽住道人大袖边沿。
“道长何不留在此处,我等受道长大恩,愿垦田植桑以奉养道长。届时亦可收拢山民,建一方桃源。待天时有变,或能成就一番大业。”
感到袖上传来拉力,卫鸿回看,稍一愣神。
此女面若桃花,身材袅娜,眸光清纯灵动,好似溪涧小鹿。
她轻语时似有几分羞怯,低下蛾眉,霞飞双颊,分外动人。
然而,卫鸿面色并不好,甚至有几分怒色。
在旁仔细观瞧卫鸿神色的青年顿感不妙,快走几步上前,先大礼参拜,而后解释。
“舍妹年幼,不通世情,冲撞了道长,万望道长恕罪!
“她被山贼擒来,藏在私宅中。贼首说要将她献予郡中大员,不曾动她。虽是逃得此劫,舍妹却也受到莫大惊吓,出于仰慕,故出此言。”
青年余光打量着卫鸿神色,慎之又慎,斟酌措辞,总算憋出一套话,着重点出家妹的清白之身,唯恐恼了仙师。
可卫鸿又哪里看不明白此人心中筹谋?
无非是意欲献女投靠,攀附上修道人,搏一个富贵罢了。
放在以往,卫鸿或也半推半就戏耍一二。但自他入了魔窟,每日如头悬利剑,性情都变去不少,哪有这心思?
他嗤笑一声,甩袖挥开女子。
“哼,我救尔等一次,已是汝辈天幸。自助者,天助之,贫道可不是你等父母,还要事事操劳,管一辈子不成?”
扑通扑通,众人跪倒一片,连声说不敢,更有那吓破了胆的不住磕头,敲得邦邦响,额角渗出一丝血迹。
“山寨险要,又有武备、屯粮、田亩,据守此地,也不难活。只盼尔等别摇身一变也成匪类就好,何苦来求我?”
说到此,卫鸿心念一转,不禁生出些许忧虑。山民屠了匪类,便是开了杀戒,祛除畏惧之心。要是转而也走上打家劫舍的路子,那他可真是夭了寿了。总不能回来再杀一次吧?
得吓他们一吓。
心意已决,卫鸿立刻付诸行动。
他先是画下一道糊弄人的假符箓,口中念念有词,而后烧符作灰,命乡人排成队列,心中道,
“都说世人愚昧,笃信神佛,我今日也来用一用这迷信,此是导人向善,莫怪莫怪。”
想罢,他手沾符灰,在每个人眉心都点了一道印子,并恫吓他们说,若是行善,这符灰印记便是赐福,若是为恶,那自然是诅咒了。
这举动吓得乡人面如土色,连连赌咒发誓才肯罢休。
见得有些作用,卫鸿心中舒畅。
他自知这唬人的功夫未必能起效多久,可他也只是个小小的涤身道童,身微力薄,何德何能背负这许多人的前程?
做完能做的,自诩问心无愧即可,他心中安然。
于是乎,道人骑牛,飘然远去。
若不是先前厉鬼呼啸的画风太令人印象深刻,还真有神仙中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