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葬礼结束。
利奥坐在玛蒂尔达身边,看着宾客一一送上花束。戈弗雷静静地躺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而他那标志性的大胡子,依旧挂在他的脸上,仿佛他不曾变过似的。
几名骑士走了上来,献上花束后,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似乎是在为戈弗雷的死而哀悼。
当他们画完十字后,立刻就来到了利奥跟前。
“你们来做什么?”
玛蒂尔达对他们问道。
科拉多也走上前,拦住了他们,让这些骑士有些局促不安,不敢和利奥对话。
直到一名骑士站出来。
“可敬的教皇冕下,我们是自愿留下守护戈弗雷公爵的。如今戈弗雷公爵已死,我们是前来向您道别的。”
说完,骑士微微欠身。
利奥也有些意外。
这些人,居然是自愿留下的。
“那你们帮我把这些东西,带给戈弗雷公爵的继承人,驼背戈弗雷。”利奥说道。
话音刚落,里卡多就走了上来。
他手中端着戈弗雷托付的遗物,交给了那几名骑士。随后,骑士们再次向利奥致意,然后离开了科雷佐拉修道院。
很多前来朝圣的人,也都献上了自己的敬意。
“你准备遵守承诺吗?”玛蒂尔达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当然了。”
利奥无所谓地说:“如果他能遵守承诺,不来进攻意大利的话,我当然不会清算他,你觉得呢?”
“这样就足够了。”
“嗯。”
玛蒂尔达点了点头。
“米兰公爵的军队被拖住了,他们被卡在热那亚那边,一直过不来。还有兰杜尔夫也在越来越强,我们是不是......该稍微改变一下策略?”
即使是玛蒂尔达,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一点利奥早就料到了。
教廷在欧陆的地位,大概相当于搅屎棍,尤其是针对帝国。任何强势的贵族,例如大胡子戈弗雷,或者是强势的皇帝,都会遭到教廷的敌对,并且强行平衡。
现在,兰杜尔夫的实力就是过强了。
他在康斯坦茨取得的胜利,不光让教廷高层感到高兴,更感到了一丝害怕。
为什么?
因为那些枢机主教们,担心兰杜尔夫忽然反戈。
“暂时不变。”
利奥说:“在最终的胜负没有落定之前,我会继续给予兰杜尔夫支援。放心好了,就算他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儿,利奥停顿了一下。
他转过头去,面带微笑看着玛蒂尔达,然后将拳头给捏紧了。
“我也能干掉他。”
......
科雷佐拉举办葬礼的同时,德意志的战事并没有停歇。
兰杜尔夫的军队只是在康斯坦茨稍作停歇,随后便开始了亡命追猎。对于帝国军队来说,这无疑是连续的打击。
此时此刻,就连身为皇帝的海因里希,也是尽显疲态。
“我们得撤到奥格斯堡。”
弗拉季斯拉夫的语气有些懊恼,似乎是对现状十分绝望。
“士兵们不能再行军了,再这样下去,他们绝对要发生叛乱。士兵的韧性已经到顶了,他们必须要休息。”
“不能再坚持一下吗?”
海因里希有些艰难地说着。
众人忽然间沉默了。
身为战士的弗拉季斯拉夫,还有赫尔曼都清楚,士兵们已经扛不住了。他们必须得要一个温暖、安全的庇护所,来抚慰他们受伤的身体与心灵。这几天的神经紧绷,让他们已经要疯掉了。
但只有海因里希知道,奥格斯堡可能没那么安全。
因为奥托失踪了。
在大战结束的第二天清晨,士兵们就发现奥托失踪了。
这位公爵接受了众人的批评,然后一言不发,在第二天清晨,带着自己的亲兵们逃走了。剩下的巴伐利亚士兵群龙无首,根本无法承担后卫的责任。
所以崩溃进一步加剧了。
当奥托离开之后,众人才意识到,奥托的军事指挥作用有多大。
“应该不行,陛下。”
赫尔曼打断了海因里希的思绪。
“奥格斯堡是最近的驻扎地了,除非我们去更远的地方,比如雷根斯堡,或者纽伦堡,但士兵绝对撑不到了。”
说完,赫尔曼看了一眼。
漆黑的营地当中,骑士们扛着武器,在营地里四处巡逻。
所有士兵不允许发声,也不允许行动。他们都被封死在自己的帐篷中,在恐惧和不安当中,面对着寒冷与饥饿,还有时刻可能出现的施瓦本骑兵,然后才在疲惫到无法挽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