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舰队出航的时候,正是瓢泼大雨下的最猛的时候,天空中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将海面上下的一片白茫茫。
好在马尼拉海湾风浪不大,西班牙舰队顶着暴雨出航,以相对较为密集的队形,蹒跚着驶入海湾深处。
一个多小时后
约莫是下午一点多钟,疯狂肆虐的暴雨经历了最初的疯狂劲儿,渐渐平息了下来。
大雨一直在不停的下,“哗啦啦”的无休无止,海面上风浪变小了许多,能见度也大为提升。
由于天空中乌云密布,海面上光线暗淡许多。
西班牙舰队通过旗语和灯光,开始实行“之”字形机动,这是典型的搜索队形,能够一次性搜索更大的海域范围。
海风卷着暴雨抽打在白人水手的脸上,身上,每一个舰队水手都坚守在岗位上,神情格外凝重。
他们知道,这次将遭遇前所未见的强敌。
又过了一個多钟头
巴埃诺-门德斯上校站在旗舰“雷娜·克里斯蒂娜公主”号上,身上的军装被雨水打湿,海风一吹又冷又难受。
可是此刻他丝毫也不敢懈怠,高声的命令“桅顶瞭望哨轮换”“航向左转20度”“保持航速”“加强瞭望”“传令友邻分舰队,与已方舰队距离拉开到2公里以上。”
当今时代的海战
桅顶瞭望哨扮演着重要角色,他是发现敌情的吹哨人,也是整个舰队的眼睛。
这项工作极其危险,需要站立在桅顶极为狭窄的站笼中,将自己紧紧的捆在湿滑的桅杆上,跟随着风帆战舰左右机动而大幅摇摆,环境可谓恶劣至极。
稍微一个失误,就可能摔进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或者摔在甲板上立时毙命。
替换的桅顶瞭望哨就像灵活的猴子一样,顺着主桅杆一路爬了上去。
“长官阁下,来点杜松子酒暖暖身子,这可是个好东西。”船上的大副纳乔中尉递过来一个扁扁的银酒壶,酒壶的颜色整体发暗发黑,显然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
巴埃诺-门德斯上校没有拒绝,拿过来灌了一口,让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下去,感觉是一道火线在燃烧。
他将酒壶递了回去,说道;“谢谢你,中尉先生,这是风雨中最棒的礼物。我需要你到下层火炮甲板检查一遍,保证所有的舰炮都已做好准备,随时能够开火。”
“遵命,长官阁下,一切如您所愿。”纳乔中尉是个体毛浓重的南欧大汉,他举手敬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此刻,桅顶瞭望者已经换了班。
手脚都被冻得麻木的瞭望哨正在顺着湿滑的桅杆向下爬,突然听到头顶的替班者拼命的敲响铜钟,高声喊道;
“敌袭……敌袭……我看到了铁甲舰队,正在向着我们的方向而来。”
这冷不丁的战情通报,吓得瞭望哨手一哆嗦,没有抓稳湿滑的主桅杆,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仰倒。
“啊……”凄厉的惨叫声传来,这个替班下来的瞭望哨凌空摔了下来,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纳乔中尉身上。
巴埃诺-门德斯上校能够听到清晰的骨头碎裂声音,这两人“砰”的一声就摔在一起,就像两块挤成一坨的泥巴。
“哦,见鬼!真踏马的该死!”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巴埃诺-门德斯上校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抬头看向桅顶,冰冷的雨水密集的打在他的脸庞上。
巴埃诺-门德斯上校不得不用手挡住嘴巴,声嘶力竭的大声问道;“在哪里!在哪里……在哪个方向?”
“在右前方二点半的位置,我能看见有三艘铁甲舰,他们发现我们了,哦……上帝呀,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真该死!”
巴埃诺-门德斯上校高声的命令道;“发出战斗警报,升起战斗旗,这是一场艰难的考验,我们必须要撑过去。”
他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仔细搜寻海面,果然看到二点半的方向,有浓浓的黑烟直冲天际,这是蒸汽船的特征。
此时还看不到敌人铁甲舰,但所有人的情绪已经高度紧张起来,密集的警钟声响彻周边海域,仿若死神发出的狞笑。
几分钟后
一个黑黝黝的巨大舰身出现在远方视野中,他有着一前一后两个巨大的高耸桅杆,还有着极粗的大烟囱,不停的冒着滚滚黑烟。
就像一个喘着粗气的重甲武士,凶狠的猛扑过来。
这一刻
巴埃诺-门德斯上校感觉到浑身汗毛直竖,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的身心,情不自禁的狂喊起来;
“上帝呀,这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舰队转向,调主帆,右向15度,让我们的船尽最大能力跑起来。”
“但愿还能来得及,这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东西。”
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