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年节前

京师大街小巷的店铺里人流涌动，热闹非凡。天桥底下耍把式的汉子们，一口一个“提前给您拜个年”，多少能讨点赏钱，这年味儿愈发的浓郁起来。

这阵儿

要说京师里啥事儿传的最快，影响力最大，还得数从南洋上贡来的菠萝果儿，几乎传的老少皆知。

为啥呢……稀奇呗！

郑国辉这個从二品的副将，娶了皖北李氏的嫡长女为妻，成亲的时候浩浩荡荡大几百口子人招摇过市，在这京师中没翻起多大浪花来。

京师权贵云集，宗室子弟众多，婚丧嫁娶动辄都是大排场，城里的百姓看的都免疫了。

最多提上一嘴，“嘿，这又是哪家上赶着结亲啊？场面摆布的可不小。”，就算完事儿了。

从金陵押解进京的大粮商王进财一家，自从丢入诏狱中后，也无声无息了，连丁点儿浪花都没翻起来。

朝廷按察使司衙门一年得查办多少案件？

如今连造反都不稀奇了，听着耳朵生老茧子，什么“渎卖军粮”案又算个毛线，屁都不算一个。

这个菠萝果可是个稀罕物什，寒冬腊月能吃到南洋蛮夷之地的热带水果，仅听着噱头就够引人了。

又何况，这个菠萝果又甜又脆，又好吃，一个就要卖五百大钱。

据说那些宗室权贵都是整车整车的往府里拉，还进贡到了宫里，皇太后吃了都说好。

这些坊间的传闻，每一个都足够劲爆了。

东郊民巷的卖菠萝果店铺

这里是改造过三间的门脸，中间屋檐上头高挂着黑底金字牌匾，上书“南风堂”三个金色大字，还有“郑家老号”四个小一点的字儿。

店里一排木柜横隔里外，里面的货架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菠萝果，香蕉，椰肉，老冰糖，各种香料，亮闪闪的珍奇贝壳，烟草，可可等南洋特产，看的人目不暇接。

最受欢迎的，也是名声最大的就是菠萝果了。

五六个身穿黑衣，头戴瓜皮小帽的伙计站在柜台里，应付着顾客的购买，忙的那是脚不点地。

“这位爷，您要点儿什么？”

“我看这亮闪闪的贝壳真是稀奇，拿来我瞧瞧。”

“这个吗？行……就放我手里您瞧着，您看这贝壳儿里外都是天然的纹理，在光线下还能反射出七彩光芒，又漂亮又特别，这么大的特别稀少，摆在家里忒有面子。”

“给我看看成吗？”

“别介，这位爷，放在我手上看一样。您要是说交了银子，拿回去怎么看都行，万一掉地上摔碎了，算是您的还是我的？”

“那我看看菠萝果吧。”

“行，你要啥样的？这小的500大钱一个，这种是600大钱，最大的这个是750十大钱一个，您要哪种？”

“哪种好吃啊？”

“包您都好吃，吃到嘴里那真是又甜又脆又爽口，寒冬腊月是挺好的待客之物。家里人口少就买小的，人口多就买大的。”

“这和我听的不对呀，不是说500大钱一个吗，怎么还论起大小来了？”

“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具体解释归本店所有，请勿听流言。咱们是一分钱一分货，童叟无欺。”

“喂……前面那个挡路的，你要不买赶紧到后面去，这还那么多爷们儿排队呢。磨磨唧唧干啥？”

“行吧，行吧，给我来个中号的，就那种600大钱一个的，给我挑大一点儿，好一点的啊！”

“放心吧，您嘞，请先交银子。我这就给您上手去挑，包您满意。”

店里的顾客人满为患，在店门口还站着四个彪形大汉，拦着店外面排队的顾客。

出来一个，放进去一个。

店铺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多缩着脑袋，拢着袖子，有不少还穿着朝廷低级官吏的官服，一脸焦急的伸头张望。

东交民巷是六部五衙的所在，放到京师外面威风凛凛的六品七品官吏，在这儿压根不算个啥，买东西都要排队。

八品九品还有不入品的胥吏更是多如牛毛，排队的多半是这样的存在。

很多人是出来办个差，取个文卷，忙里偷闲跑到这里来买个菠萝果，回去给老婆孩子尝鲜，也算一件乐事。

菠萝果名声这么大，家中的妻儿早就闹着要尝尝。

要看着年节将近

在朝廷各部和衙门里任职的底层官吏也迎来了一年中的高光时刻，各地孝敬的官员纷纷来京，炭敬例银收到手软。

索性也大方一回，回家必能享受妻子的夸赞和儿女的欢呼雀跃。

董焕章在店铺里盯了一会儿，便掀开棉帘子出来透透气，店里人多太闷了，气味儿也不大好。

这个将菠萝果分等，分大小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如今看来效果很好，京师这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