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秘密发运至金陵,常州,姑苏,以及长江上游长沙等地,连生产带运输这一段是郑氏家族的利润。
另一段,是私盐交付后分装各地售卖,那就与郑氏家族公中的账户没有关系了。
这属于郑国辉与各地官僚的私盐生意,所得利润要与各府县分润,还要上供给恭亲王,剩下才是他自己的银子。
郑氏宗族在各地的分号,经营更多的是粮食和布匹,当然不可能有私盐这么暴利,所得也极为可观。
“三叔,你跟我来吧,正好商议一下进京娶亲的事,你代表族中长辈走一趟。正好看看还有哪位族中长辈能受得住鞍马劳顿,一并前去。”郑国辉说过了后,便径自向月亮门走去。
郑守道紧紧跟随,带着谄媚的笑意说道;“静海啊,你可总算开窍了,三叔焦虑这个事情晚上都睡不着觉。走,走,走……大哥的腿脚不好,这事三叔义不容辞,必须得给大侄子撑上这个门面。”
郑国辉嘴角扯了下,带着屁颠颠的三叔郑守道去书房商议了……
2日后
郑国辉乘坐光明号大帆船抵达下关码头,回来第一天,直接拿下金陵大粮商王进财,将其府中上下共计132口全部扣拿,打入督标营大牢中,查封了王氏粮行17家店铺。
罪名是“以次充好,贿卖军粮”,这个罪名可大了去了,是要杀头的。
郑国辉的这一手,直接震慑了金陵官场,等于和布政使遏隆彻底撕破了脸皮,双方枪对枪,马对马的硬干了。
为啥呢?
布政使遏隆插手不到私盐生意中去,心中积怨已久,但碍于郑国辉的强势,而且身后还有惊天的背影,着实得罪不起。
所以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这口恶气。
布政使遏隆一手扶持了大粮商王进财,给自己捞点钱,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大钱捞不到,小钱也可以。
谁都知道
王进财就是遏隆的钱袋子,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官场中人纷纷回避,尽量的给予便利。
在江南省,王、郑两家粮商是两大巨头,还有十多家中型粮商和几百家小型粮商,共同经营整个粮油市场。
现如今不一样了,恭亲王奕訢被朝廷捋夺了“摄政王”尊位,一时间喊打喊杀声四起,朝廷宗室强硬派乌齐格里·倭仁等人威风凛凛,声势大涨。
别看恭亲王奕訢一手遮天,我们在宫里头也是有人的。
布政使遏隆终于按耐不住,率先对郑国辉出手了,利益之争就是死敌。
可如今,郑国辉的反击非常凌厉,一出手就斩断了布政使遏隆钱袋子,双方这是不死不休的节奏啊。
整个江南省官场为之震动,众说纷纭不已。
秦淮河畔,瞻园,江南布政使司衙门
这个年代
朝廷无论是各地总督府,布政使司,按察使司还是各府县衙门,都是前衙后府,前方是衙门办公的所在,后方是主官府邸。
在内宅前厅里
布政使遏隆怒气冲冲的一把摔碎了茶盏,砸在墨石铺就的地面上摔得粉碎,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吓的身后伺候的丫鬟身体一激灵。
“放肆,太猖狂了……姓郑的怎么敢如此做?”遏隆脸色都气的通红,一只手颤抖着气喘不停。
督粮道参政忽里温撇了一眼,对布政使大人的暴怒丁点儿也不稀奇,更没有劝说的打算。
只是坐在一边当做泥雕木塑的菩萨,反正不掺和这趟浑水。
忽里温虽然也是满族宗室,不代表就会站在上官遏隆一边,他可是收了郑氏粮商常例孝敬银子,谁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忽里温是从三品督粮道参政,属于布政使的左膀右臂,在江南省做粮食生意,无论如何也绕不过这个主官。
郑氏家族的孝敬银子,还不足以让忽里温与顶头上司硬杠,两不相帮,就是最合适的态度了。
分守道议政吴见川左右看了看,见几位主官都在装傻,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双手作揖,施礼说道;
“藩台大人请暂息雷霆之路,此事是被军门大人抓住了痛脚,证据确凿,无可辩驳啊。实在不行只能舍了王进财一家,丢卒保帅方为正理。”
这样做,等于“啪啪”打脸啊!
“胡说!那我布政使衙门脸面何存?”遏隆怒气未消,用手指着金陵知府曹玉成说道;“此乃你金陵知府份内之事,拿着本官的手谕,去把人给我带出来,本官倒看谁敢阻拦?”
金陵知府曹玉成原本坐在旁边装死呢,没想到被藩台大人点将,这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苦瓜,站起身来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曹玉成是属于两头拿银子,在郑国辉的私盐,粮食和布匹生意中都拿份例银子,在王进财的粮食生意中,也拿份例银子。
前者显然比后者多得多,屁股往哪里歪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