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身体咋那么诚实?
李鹤章越看这个侄女婿越发由衷敬佩,有些人可能天生适合大场面。
郑国辉远航回来一点都不显累,神情和煦的与一众百姓嘘寒问暖,尽显老成练达,导致人气格外高涨。
就这么一番作秀,谁能不伸出大拇指夸赞个“好”?
“好……舞的好,本将军大人重重有赏。”
“来人啊!看赏。”
说话间,五两一个的大银锭子就“呱呱”扔出去几个,高兴的那些艺人合不拢嘴,连连磕头称谢。
又是一番寒暄热闹,这才进入镇中。
进入元月后
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到处都冻的硬邦邦,泥水也和不开,更不适合建房,所以镇子上建的房子都停了下来。
光明镇沿街以二~三层的典型明清式建筑为主,到处铺贴的红对联,红灯笼和门头窗花,还有街道上油炸果子的香气飘散,已经明显有了年味儿。
现在是农闲时节
下面村屯到镇子里来逛的人也多,镇上16米宽的大街熙熙攘攘,人潮涌动,还有一些儿童蹦跳着穿梭其中,到处一片欢声笑语。
在这崇明岛上
用不着担心拐小孩儿,拍花子的恶棍,小孩放开给他自己玩没事儿,绝对丢不了。
进入土城里
李鹤章率人把将军大人迎入议事堂,当即奉上热茶香茗,喝些水暖暖身子,正好说说话。
后面的厨房已经准备了,过一会儿就可以摆开宴席。
这种场合也不会讲什么重要的事儿,捡一些天南海北的见闻秩事,聊着不冷场就行。
“将军大人,您这可真是单枪匹马就杀了回来,着实让人担心不已。好歹也组个船队,不应如此轻率为妥,让我等心下难安。”
这话也只有李鹤章能说,规劝郑国辉太大意了,回来身边连个护卫船队都没有。
郑国辉美滋滋的饮了口茶,放下茶盏,这才说道;
“仙侪兄您有所不知,我这光明号大帆船在海面上行驶起来,急逾奔马,其他船如何也追不及的。
从香港至崇明岛仅四日便可抵达,若加了那些累赘,一周都到不了。”
“西洋船竟如此快速?”李鹤章确实有些诧异了。
他仕途20年,湖南,江西,闽,浙,皖,苏几乎都跑遍了,可以说乘船无数,唯独没坐过西洋大帆船。
郑国辉肯定的点点头,道;“不错,静海没有虚言。”
“想不到西洋非但火器犀利,船舶造物亦如此精巧,可见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宜多借鉴,方为上理。”李鹤章已是当今世上见多识广之辈,依然认识偏颇。
这是当今之世
朝廷乃至封建士大夫阶层普遍的认知,面对洋人一方面是极度的自卑,一方面是极度的自信。
自卑不谈了,自从两次被攻破京师,朝廷上下的官员就换上了普遍的“恐洋症”,从愚昧自大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极度的自信,源自于数千年深厚的文化积淀,封建士大夫阶层普遍以“天朝上国,礼仪之邦”自居,看不上鬼佬那套粗鄙可笑的礼节。
各种讽刺,挖苦和贬低,认识偏颇就不足为奇了。
听到郑国辉这么说,李鹤章恍然大悟的发现“哦……船舶造物亦如此精巧?”很有些成语里的盲人摸象。
不客气的说
当今朝廷能够清楚认知西洋的官僚只有一个半,一个是郑国辉,另外半个是恭亲王奕訢,其他的洋务大臣包括左宗棠,李鸿章之流,也包括李鹤章都是盲人摸象。
李鸿章算是知兵的,亦熟知洋务,但现在的认知远不如数十年后。
仅限于“洋兵数千枪炮并发,所当则靡”
“大炮之精纯,子药之精巧,器械之鲜明,队伍之雄整,实非华夏所能及。其陆军虽非所长,而每攻城劫营,各项军火,皆中土所无”。
洋人枪械之犀利,给予李鸿章极为深刻的印象,“深以中国军器远逊外洋为耻”。
并发誓要“日戒将士忍辱,学得西人一二秘法,期有增益”。
认为洋人仅仅是军火犀利,对已进入第一次工业革命中的欧洲列强社会乃至文化方面发生的巨变,压根没有什么认知。
直到30年后,1896年李鸿章出访欧洲,那是一次对他世界观的颠覆之行。
此乃后话。
郑国辉无意在这时候谈及此事,李鹤章终究是要下南洋的,百闻不如一见,到时候自然分晓。
于是他话题一转,问及金陵诸事,李鹤章看了看他苦笑说道;
“原本将军大人不问,吃过饭我也要说的,既然大人问及此间情形,仙侪自然和盘托出。
大人下南洋的前两个月,布政使司一直未见动作,双方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