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些什么,但他最终也只是捂住胸口默默后退几步,凯隐迎上来站在劫的身后。
阴影流动,暗潮汹涌。
少顷,劫跟凯隐一同化作黑水,融入了地面。
“慎……”
狄恩用肩膀支起了慎的半边身子,这个威武雄壮的男人此刻就像被抽掉了骨头。
慎倚靠住狄恩,胸腔里隐隐作痛。
情感驱使着慎复仇,但理智告诉他,劫说的确实是对的。
如果当初劫只是取走暗影魔法击败父亲,那么自己真的有可能会跟着劫一同叛离寺庙,创立影流。
那样的话,均衡确实存活不到今天,门下的弟子恐怕早就作鸟兽散了。
吉雍道。
村庄周围的山坡。
在层层树影的遮掩下,那个修长的黑影几乎不可能被察觉。
此刻,他主动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那张惨白的面具在夜晚更显惊悚。
当烬看到劫跟凯隐撤退之后,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冷漠而轻佻的声音在面具下响起。
“可惜……我费尽心人让你们两个小人儿聚集在一起,你们却不自相残杀,看来期望是落空了……”
烬摇摇头,接着又低笑起来,“不过没关系,一场大戏正在酝酿,一副极美的画卷即将展现,到那时候,不管是劫还是慎……都阻止不了我!”
……
均衡寺庙。
一方偏殿。
阿卡丽端着托盘,上面有三杯热茶。
她将其中一杯放在狄恩面前,然后盘腿坐下。
“慎还在密室里吗?”阿卡丽轻声问。
狄恩点点头,他双手捧起茶,微抿一口。
清新的香气让他紧绷了大半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唉……别说慎了,连我都觉得劫说的有些道理。”
阿卡丽低低地叹息道,“哪怕慎这么引导我,我都克制不住地背离了均衡之道,按照自我的意志行事。当年劫要是作风没有那么极端,他振臂一呼,估计我现在也是影流教派的一员了。”
“在世俗冲击面前保持超然物外的心境,的确很难,慎为均衡付出了很多。没有他,双域平衡恐怕早就被打破了。”
狄恩又抿了一口茶,“艾欧尼亚是个复杂的地方啊……不仅要考虑精神领域跟物质世界的平衡,同时还要兼具这片土地政治势力的平衡,大家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均衡,存乎万物之间。
“狄恩,你一定要继承艾欧尼亚之魂。”
阿卡丽将掌心覆在狄恩手背上,“这股强大的力量一定不能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
“放心吧,我会的。”
狄恩点点头,他拿起剩下的那杯热茶,“我进去看看慎。”
密室之内,慎的背影巍然不动,一个狭小的窗口正对着他,可以从中望见天际翻卷的流云。
他的观星之眸始终盯着太阳将升未升之处。
狄恩坐在慎的身边,将热茶放在枫木地板上。
“抱歉,今天让你看了笑话。”慎低沉的声音响起。
狄恩摇摇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劫是你的执念……”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慎的声音有些茫然,“劫犯下了如此之多的杀孽,按理来说,他的灵魂体应该跟他的魔法一样,充斥着阴暗的灰雾……但我今天看他,他的灵魂依旧保持着澄澈纯净,一如当年我见他那般。”
“赤子之心么?”
狄恩无声地笑,“慎,你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什么?”慎不解道。
“是谁把烬放出来的?”狄恩盯着慎的双眼。
慎一怔。
是啊,他今天见到劫,光想着质问他当初大开杀戒的动机,却忘了这个最本质的问题。
是谁把烬放出来的?
世界上一共就只有三个人知道烬被关在哪。
慎,劫,苦说大师。
思考良久,慎有些犹豫地道,“是劫不小心把烬的位置透露出去了?”
“不太像吧?看劫的样子,他似乎比你还要痛恨烬,他没悄悄找上门去给烬上点私刑就不错了,又怎么会把烬的位置说出去。”狄恩说。
“那……是我说梦话的时候不小心传出去了?”慎开始怀疑自我了。
“你觉得可能吗?”
狄恩斜了慎一眼,“纳沃利兄弟会天天派人守着你睡觉?”
“那到底是谁?”慎彻底糊涂了。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狄恩缓缓地道:“一共就三个人,当排除所有其他的可能性,最后剩下来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也一定是真相。”
“但是剩下来的那个更加不可能,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