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辛遇要留下来,宜从心习惯当家做主的个性,使得她也将这小子的将来思虑上了。
小伙子正值读书的好年纪,人也聪明,单是因为和家里赌气就离家出走不读书,太可惜。
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两者都是长见识。
虽然她一下子要养活三个人会很吃力。
可只要辛遇自己也肯出力,跟她一起卖药材赚钱,那他读书期间,她照顾其一二还是能做到的。
辛遇还没从得到肯定答复的惊喜中反应过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愣怔。
宜从心见状,还以为他不肯自己赚钱,又或是不肯继续读书。
她缄默两秒,哼笑一声,“刚说的陪我一起,既然我要继续读书和赚钱,难道你要吃干饭?”
“吃干饭?!不可能!我可是个男人!说到做到!”辛遇立马挺直了腰杆,跟立军令状似的。
宜从心没忍住,一下子轻笑出声。
莫名被小朋友可爱到。
男人?
才几岁就敢自称男人。
笑死。
这小子虽然个子高,少说也得有185了吧。可在她看来,就跟自家小弟一样,还只是个心性单纯的小男生。
不过宜从心上辈子有丰富经验——青春期的小男生,最不喜别人刺激他、反驳他。
他既然有心向上,宜从心自然还是以鼓励为主,且看看他如何做吧。
宜从心的心智成熟,早已明白一个道理——真男人,嘴上说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如何做。
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辛遇也不过17岁而已,他要是自称“男人”,那宜从心就用“男人的标准”来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做到。
她没将心底的笑意和思量说出来故意逗辛遇,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辛遇的眸中如有星光闪烁。
回破庙的一路上,他都沉浸在一股子狂喜之中,胸口甚至有种即将炸裂的感觉,许久才稳住心神。
又担心自己若是泄露出情绪,肯定会让宜从心觉得他年龄小,不稳重。
他故意压低唇角。
唇角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
即便是香甜的梦中,他都没能真正压住。
第二天醒来时,辛遇神清气足,双目炯炯,浑身上下似乎积蓄着无穷无尽的力气。
他暗暗感慨,可见身体是大好了,心里……也舒服了很多。
似是熬过了一次劫难。
辛遇扭头,发现和他一起睡在阳面的老头不在,起来一看,就连睡在庙里阴面的宜从心也不在。
辛遇有些懊恼,昨晚他刚答应了宜从心要“一起”,怎么第一天就是最晚的那个?
庙外传来些许惊叹的动静。
辛遇跑出去一看,只见宜从心手中捏着一条一米来长的、青绿色的……
蛇??!!!
辛遇顿时变了脸色,却见宜从心和老头,不仅没退缩,还瞅着那条绿到发亮的青蛇乐呵。
愣神间,只听宜从心说道:“阿公,我今天买点儿酒上来,给这小家伙泡上。”
老头伸出手指,点了点正在龇牙咧嘴的小蛇脑袋。
辛遇还以为老头要让宜从心赶紧扔掉毒蛇,谁知老头笑嘻嘻地开口:
“它就爱喝高度的纯粮食酒,别买错喽。”
“放心!”宜从心痛快应道。
辛遇完全没防备,这一老一少在这种骚操作面前,居然如此“臭味相投”!
宜从心说完,将小蛇丢进原来装着黄酒的陶罐,盖上盖子,又在盖子上压了一块石头。
陶罐里头的黄酒大都用来制药了,现在只剩下浅浅一层。
让“小毒青同学”先享用点低度数的,适应适应,晚上再请它喝大的。
忙活完这条竹叶青,她抬头瞅见辛遇不敢上前,一脸抗拒的样子,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宜从心上前问道:“怕蛇?”
辛遇别过脸,却梗直了脖子,“谁怕这个?”
宜从心挑眉一笑,脸上带着几分调侃,“原来你不怕呀,那去和咱们的好朋友打个招呼吧。”
她伸手指向破庙的屋檐阴影处。
好朋友?
辛遇不解,他朝着屋檐下仔细看去。
只见一条盘旋在阴影处的粗花蛇慢慢探出头,朝他“友好地”吐了吐信子。
辛遇猛地一滞,脸僵了。
一副受到巨大冲击的模样。
他居然天天都和一条蛇睡在一起?!
扭头一看,宜从心眉眼弯弯、嘴角微颤,明显是在憋着笑。
一时间,他竟忘了那条大黑蛇,似乎全世界只余她的盈盈妙目、似笑非笑。
辛遇脸上一红,只觉心跳快得过于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