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您这是……从哪儿捡了个人回来?”宜从心惊讶。
老头闷哼一声,伸手虚指了一下远方,捂着累惨的老腰说不出话来。
宜从心紧抿着唇,用力抬起少年的胳膊,和老头两人一起,将少年半拖半抬地拉进了破庙里头。
确实如她所料,这一晚,“热闹”得很。
老头把人拖回来费了不少力,出了一身大汗,喘证又有所加重,而那少年除了外伤,整个人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宜从心把庙里最干燥舒服的地方留给两人,从家里带出来的旧被褥也给两个病号盖上,伺候完老的又伺候小的。
煮饭喂饭、采药熬药、喂药降温,她几乎在一老一少和药罐之间奔波了一整夜。
直到后半夜,老头和少年都已沉沉入睡,宜从心这才依偎在墙角的一堆干草上睡了一小会儿。
她心里惦记着早上要把新鲜药材送到山下给胡翠翠,压根睡不沉,再加上腰酸腿痛的,天色刚微微亮便醒了过来。
宜从心向外望了一眼,忙收拾了采药工具朝深山里走去。
就在第一次采黄精的附近,她发现了一个真皮的双肩包。
这块地方罕有人至,这包莫非是那个少年的?
她想了想,将双肩包和黄精一起放入了背篓。
胡翠翠和陈峰已经在山下等了她好一会儿。
宜从心将一半多的黄精放到表姐的背篓里,嘱咐道:“表姐,这药材只卖给阎记对面那家郑记,找郑冬根小郑老板,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一听就明白。”
“行!你就放心吧!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给你卖货钱。”胡翠翠虽不知宜从心自己要忙什么,却答应地痛快。
“嗯,那我明天再给你新的药材。对了,表姐,你明天来时给我带点纱布和药,碘伏、双氧水、扑热息痛、阿莫西林胶囊、还有左氧氟沙星乳膏,用卖药材的钱买就行。”宜从心继续叮嘱。
她怕胡翠翠记不住,特地将这一大堆药品写到了一张纸上,名称、数量、品牌都写得清清楚楚。
纸上还写着一些日用品,都是常用的盐巴、干米粉什么的,她打算给老头改善一下伙食。
一直等在一旁的陈峰说话了,“表妹,阎记那边的活儿,我这就去干啦?”
“嗯,表姐夫,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装作不认识我。如果发现阎记有不对劲儿的地方,记得弄点证据啥的。”
宜从心怀疑阎记的某些做法已经触及到了法律底线。
以防万一,她得提前收集证据。
陈峰拍拍胸脯道:“我办事,你放心!”
自从退伍之后,他一身侦察技能憋了太久没用,早已手痒,昨天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宜从心笑着送别了两人,待到她一头汗地回到破庙,老头已经醒了,只是那名少年还在梦中。
宜从心伸手探了探他的脑门。
还行,年轻人就是生命力强,烧退下去一些。
她拿出昨天买来的姜母鸭,昨天吃还算是道新鲜的好菜,今天只能再热一热吃剩菜了。
好在老头这里有些粳米,宜从心将米熬上,又将鸭肉撕成小碎块放到粥里,熬了一锅稀烂的肉粥。
老头许是很久没吃肉了,堪堪吃了两碗才住嘴。
宜从心又往粥里添了点水,粥变稀了不少,不过这样更适合少年咽下去。
她见少年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便开始倒腾起剩下的小半背篓黄精。
清洗、清整、晾晒……她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老头在一旁静静坐着,看着她忙活,宜从心也明显感觉到近几天老头发疯病的时候越来越少,知道他不会乱来,就由着他看。
一直到中午头,破庙里的少年才幽幽睁开眼睛,他艰难地挪动了下四肢。
刺骨的疼痛瞬间袭来。
少年的神志不算太清醒。
他用力转动脖颈,四下望去。
第一反应是——自己是死是活?
第二反应是——这是哪里?
“你醒啦?”宜从心听见动静,朝少年这边瞅了一眼,走了过来。
没等少年回话,她取下少年头上的湿毛巾,伸手碰了碰他的前额。
好小子,烧又下去一些。
少年看向眼前人,猝不及防地惊艳。
一洗天地清。
小姐姐眉眼清澈,让人生生移不开眼。
他心脏猛地一抽,似是被烫了一下,迅速扭开脑袋、别开眼神,余光却忍不住再次飘向她。
阴翳雾色都没法遮挡她的光芒,朦朦胧胧中,少年甚至迷糊地猜想,莫非是去世的母亲放心不下,求了仙女姐姐来照顾自己。
可是看她两颊的两个小梨涡,又满是人间的温暖。
明明身处一个陌生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