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山的轮廓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长阳谷中,一年一度的集会如期而至。
与寻常集市不同,每年的三月,李家会召开面向广大散修的斗法小比。
据说,斗法小比的头魁,不仅有机会被李家这样的筑基家族招揽,成为尊贵的客卿,享受荣耀与特权;即使不愿加入,也能在勤务院中挑选任务,以自己的实力赚取灵石,提升修为。
因此,每年此时,无数散修如潮水般涌向长阳谷,希望在这场盛会中一展身手,或是寻找机遇。
“今年好多人啊。”
陈灵儿站在谷口,望着络绎不绝的人流,不禁发出了感慨。
作为李家的友邻,陈家每年都会派人参加集会,以示友好。
不过,今年陈家只派出了陈灵儿和她的大兄陈公常。
两人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由于斗法小比还没开始,谷中封锁,陈公常陪伴妹妹在谷外的屋舍及自发形成的各式摊位面前,随意逛了一圈。
此时,一名年轻的修士穿过人群,走到他们面前,询问道:“在下李继虎,敢问可是陈家大兄当面?”
李继虎相貌平平,略显憨厚,但修为却不俗,已有练气六层。
陈公常暗暗吃惊,但很快恢复平静,拱手回礼:“正是陈某,这位是舍妹。”
李继虎的目光在陈灵儿身上轻轻一扫,然后迅速收回,话语中带着一丝歉意:“今年集会游客众多,我家未能远迎,还望见谅。”
“小公子客气了。”
陈公常哈哈一笑,随后压低了声音,略带试探地问道:“小公子,不知贵家主是否也将出席这次集会?陈家有要事与李家商议。”
“家主每年都会出席,这是长阳谷的盛事,我先带两位贵客安顿下来,稍后家主自会与你们相见。”
在李继虎的引领下,陈公常和陈灵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谷中一处幽静的庭院。
这里环境甚好,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两人都觉得满意,李继虎则在旁边说着老生常谈的注意事项,随后退下。
望着李继虎的背影,陈公常叹息一声:“李家真乃人杰辈出,前有李相鸣、李相成,后有李继虎,都是不可多得的才俊。”
听到李相成的名字,陈灵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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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长阳谷,李继虎继续守在谷口。
去年下半年,白露门彻底放开大荒镇。
章宁府,及顺安府其他三县的散修没了限制,纷纷涌进蒲县。
蒲东毗邻蒲阴山,自然受到了外来修士的热烈欢迎。
这些人不止喜欢进山猎妖,也喜欢占据山头,割据一方。
如今的蒲东,几乎一天一个样,数不清的小宗门、小家族如雨后春笋般崛起。
这些小势力相互竞争、攻伐,彰显着自己的野心和实力,但又还上不来台面。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地头蛇且为筑基势力的李家,其地位、威望和影响力不言而喻。
李家旗下的长阳谷集会,经过五六年的精心培育,已经名声在外。
今年一经召开,便如同磁石般吸引了无数周围的修士前来。
如此庞大的人流,李家也深感压力,调派了不少人进驻长阳谷,维持治安、招待贵客。
年逾十八岁的李继虎,就是其中一人。
“继虎!”
这时,一位同样年轻的修士,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和慌乱,大步流星地冲向李继虎,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相彦出事了。”
“相彦?”
李继虎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发生什么了?相彦不是和余冲在一起吗?难道遇到了练气后期的劫修?”
李相彦是和李继虎同一批的青苗院子弟,两人小时候虽然经常打闹,长大后关系却很好。
如今李继虎出来为家族做事,李相彦自然不会还留在青苗院。
按照家族的安排,李相彦应该正从青羊观护送一批黄芽丹返回长阳谷,供李家代售。
“不是劫修,就是余冲!”
李相新脸色着急:“余冲叛变了,他把丹药抢走了!”
叛变?
这个字眼如同晴天霹雳,让李继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相彦人呢?”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一丝恐惧和愤怒。
“已经被家族带回泰来峰,但是......”
李相新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已经让李继虎的心沉到了谷底。
余冲既然选择叛变,那么李相彦的安危......
李继虎紧握拳头,指甲几乎嵌入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