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从马,二三十斤肉干和几袋马奶酒,再加上一些缴获,便足以在草原上支撑一个月之久。”
李贤道:“他们行动迅速,一昼夜可疾驰两三百里,就算粮食耗尽,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来。但是步兵不行,步兵随身携带的给养很有限,必须征集大批民夫和骆驼、骡马为他们输送粮食,这无疑大大加剧了消耗,所以出动步兵的话,消耗反而更大。”
李善道:“大王是否同意杨长史出兵伊州?”
“光出击伊州是不够的!”
李贤深知安西四镇对大唐的重要性,可问题是杨思敬在跟李贤吹牛逼,他说的是凉州筹到了可以支撑一万五千骑兵出征伊州的粮草,以及供一万步兵消耗的粮草,这说的只是粮草,而不是凉州大都督府可以出动一万五千骑兵,或者一万步兵。
军事确实不是李贤所擅长的事情,他直接把这个问题扔给了薛仁贵,薛仁贵略作思考,望着李贤道:“听说大王还有八千骑兵?”
“没错,王方翼率领,正准备再次袭击乌海城!”
薛仁贵道:“不如命王方翼率领八千骑兵,一万步兵,准其便宜行事,以战养战,出击西域,匡复龟兹(今新疆库车)、焉耆(今新疆焉耆)、疏勒(今新疆喀什)、于阗(今新疆和田)等安西四镇!”
“没有凉州骑兵从旁牵扯……”
薛仁贵道:“趁着吐蕃人新败,两三天内无法组织反击,我准备率领各部,撤回鄯城!”
李贤笑道:“大将军高明,不过,大将军应该先向陛下报捷,以安关中人心!”
薛仁贵并没有马上报捷,因为他非常清楚,这是一场小胜,虽然看似斩首吐蕃两三万人马,但是论钦陵依旧有实力反击,此时吐蕃成了受伤的野兽,反而更加危险。
前脚如果向李治报捷,后脚再打了败仗,那就是问题大了。
李贤的意思是该报捷就报捷,让薛讷亲自回去报捷,有些问题必须朝廷出面解决,大唐输得起,可再输得起,也不想输。
……
鄂拉山山坳里,丢盔卸甲士气低落的吐蕃军正在扎营,受伤的伤员被随意地摆放在地上,到处都是呻吟哭喊声。
一口大锅支了起来,热水烧滚了,一名辎重官拍打着粮食袋子,将一些粮食碎屑抖落在锅中,一边的士卒抱了一大捆树叶过来,下在了锅里;
周围无数吐蕃军士卒眼睁睁望着水花滚滚的大锅,喉咙不住耸动,吞咽着吐沫,一个个面黄肌瘦。
远处,几个吐蕃士兵将一匹黑色的战马拉到了僻静处,一刀毙命,战马长嘶了一声,倒在血泊中。
吐蕃士兵一般情况下不会杀马,现在他们却面无表情将马肉剁碎,下在锅中。
远处,一个马奴抱着一具马尸呜呜痛哭:“那些年,那么难,咱们也没杀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元帅都舍得,咱们又有什么舍不得?”
“听亲兵队说,昨日晚间,大元帅吐血了……!”
“噤声……你不要命了,什么事都敢胡说,你这是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懂不?”
简陋的中军大帐内,论钦陵坐在中央,一只手扶着额头,眉头紧锁,大帐内的吐蕃将领们正在争吵着。
桑杰大声地道:“……咱们现在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还怎么打?不能再打了,我们死伤惨重,也啃不动唐军的大营,这仗该怎么打?”
另外一名吐蕃将领道:“按我说,咱们见好就收,富贵和前程都能保得住,翌日时机得当,大论振臂一呼,照样马踏关中,饮马渭水!”
赞婆勃然大怒道:“住口,谁再敢言撤退,斩!”
众将领皆安静下来。
赞婆其实也明白,整个大军所有将领,谁都可以避战,唯有他们兄弟二人,避无可避,一旦撤退回去,他们兄弟不仅会必死无疑,就连赞聂这个大论也做不下去。
众将领面面相觑,望着沉默不语的论钦陵。
论钦陵望着横在案子上的直刀,出神地道:“后方补给,应该已经进了乌海城了吧,有吃的有喝的,你们还打不了仗?”
……
长安皇宫,立政殿内,武则天正在修剪一盆盆栽。对于朝中议论纷纷吐蕃要兵进关中的传言,武则天根本就相信。
李贤每隔五天,就会将大非川的消息禀告给她,她刚刚收到李贤的密信,李贤率领凉州八千铁骑,千里突袭乌海,成功将吐蕃的大量辎重补给劫掠一空,缴获了牦牛一万八千余头,战马七千六百余匹,还有十数万件羊皮袄,十数万件羊皮靴子,以及上万张牛皮,还有不少肉干。
这笔财货价值至少百万贯,不日将运抵长安。
这个消息让武则天非常高兴,因为这个生意有她的股份,虽然说武则天不爱钱,但是,她却需要钱。
武则天一边修剪盆栽,一边淡淡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