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总算是黑透了,四周黑暗如墨,只有河对岸还能看见一两处昏黄的灯火,一处明显是张小旗家。
江妍找来两根粗粗的树棍子,别住了那扇用树枝和茅草编成的门,才悄悄的带着依晨回到家里。
母女俩刚落脚在客厅里,依晨第一个动作就是准备冲进浴室,嘴里还问江妍:“娘,我可以洗澡了吧?”
“晨晨,咱们还是先吃点东西,然后再洗澡也不迟。”
“娘,你闻闻我身上,都腌入味了。不洗干净,我怕自己吃不下东西。”
江妍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无奈的回道:“好吧。”
依晨得了娘的允许,“噔噔噔”的往浴室跑去,就是“刺啦”一声,让她停下来奔跑的脚步。
“娘~”依晨拽着刚脱了一半的袄子给江妍看。
江妍看着被依晨扯成两半的破袄子,笑了,“晨晨先去洗澡,娘帮晨晨做一件新袄子。”
“谢谢娘。”依晨嫌弃的把破袄子扔在地板上,顶着头上的那撮永不服输的呆毛就冲进了浴室。
接着浴室里就传出来“哗哗哗”的水声,和稚嫩的歌声。
江妍洗干净手脸,用一杯牛奶和两片面包做了晚餐,之后就去了储物间。
这些年母女俩不舍得扔的衣物,都整齐的收纳在这里。
江妍先打开了最大的那个壁柜,女儿从小到大的衣物,都洗的干干净净的放在里面。
江妍先找出女儿三四岁时穿的衣裳,还都是好好的,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江妍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小衣裳,想到牙牙学语的小丫头,转眼就长成了大姑娘。
谁知道,闭眼再睁眼又成了小丫头。
她来不及叹息,就开始犯难了,用什么东西给女儿做袄子。
这时节是早春,春寒料峭,天气还很冷。女儿贴身的衣物穿她的小秋衣秋裤正好,可穿在外面夹袄她要怎么办?
这里的外衫还有小棉袄,都和当下这个年代有很大的出入,都是不能穿到人前的。
她默默的拿出来女儿贴身穿的衣物,又打开装着自己衣物的壁柜,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
江妍一筹莫展的打开另外一个壁柜,当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淘汰的床单上,忽然就有了主意。
她伸手拿出来那条浅亚麻色的床单,看了几眼之后,就打定主意用这条床单做袄面。
只是袄面有了,她又费脑筋琢磨用什么东西做袄子里面的填充物。
家里没有多余的棉花,思来想去,江妍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一摞夏凉被和空调被上。
当初没舍得扔,如今都能派上用场。江妍也终于体会到了那句:破家值万贯的真谛。
江妍脸上带着笑,就开始动手了。床单做袄面,夏凉被做里衬,家里的缝纫机哒哒哒的跑起来,很快一件小夹袄就大功告成了。
江妍拿着夹袄仔细的打量,还别说,这夹袄做出来,除了颜色不太适合小女孩,没别的毛病。就对着浴室喊道:“晨晨,你洗好了么。洗好了就过来试试娘给你新做的夹袄,要是哪里不合适,娘再帮你改改。”
“娘,还是等会儿吧,我感觉身上搓下来的泥都够上二亩田的。”
听了女儿的话江妍想笑,可是想到原身母女俩的遭遇,就笑不出来了。
这里的冬天很冷,原身母女俩住在四处漏风的破屋子,那种恶劣的环境她们哪敢洗澡。
想到原身一个冬天没有洗澡了,江妍不禁默默的揉了揉鼻子。
接下来她就动作更快了,剪裁,踩缝纫机,一气呵成。
等洗的干干净净的依晨在浴室里出来,去厨房拿起娘亲给她准备的牛奶和面包,就开始大快朵颐。
听到厨房的声响,江妍就嘱咐了一句:“晨晨,垫垫饥就好,别吃太多东西,咱们现在的身子要少食多餐。”
“娘,我知道了,你吃了吗?”
“娘吃过了。”
“哦。”
依晨喝了半杯牛奶和一片面包,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她看见放在自己床头的衣物,就故作老成的拿起来翻看。得出来的结论就是:“这些东西没扔,还能找到应有的价值,挺不错的嘛。”
不过,等她看见自己曾经穿过的小秋衣秋裤,还是忍不住拿起来比量了好几遍。
她由小到大,又变小了,心里那点小别扭,好像忽然间都释然了。
不就是再重新长大一回么,有娘陪在身边她啥都不怕。
她还有旁人没有的经验,这也是她的优势。
缝纫机还在“哒哒哒”的响个不停,就像催眠曲,依晨也是真的困了,和娘说了一声:“晚安”就上床睡觉去了。
女儿睡下了,江妍也去了浴室。两个小时之后,她才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从浴室里走出来。
江妍瞟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