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应该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共同为镇子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吗?还是说,他们的人人平等,是以贵族作为代价的、充满血腥味的平等呢?”
“吉塔小姐您,如今看似在为平民们说话,但实际上,不也只是在满足您身为贵族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悯之心吗?然而您却不知道,这样美好的品德,本身就立足于那巨大的身份差距下,您在家里吃饱了喝足了,过来扮演一下平民的好朋友也就罢了,还反过来抨击自己的出身,这难道不是一种伪善吗?”
“伯纳德子爵大人收养您,并将您送去光明神教,完全是为了您的未来考虑,期望您能作为家族的骄傲,让皇都之上的贵族们也能正视你,而今你却和贱民同流合污,让子爵大人蒙羞……”
『诡辩!』
吉塔愤怒地瞪视着的双眼传来一阵刺痛,她鼻腔酸胀,死死地咬着牙。她知道这世间的真理应该是怎么样的,此刻却无法发声。
仆人和头戴毡帽的男人站在伯纳德身边,围聚在一起的平民远远地在身后观望,这两群人之间是一道无法填补的鸿沟,而她吉塔太过微小,几乎无法在其中立足。
“好了,吉塔小姐,我已经代替您的家庭教师教了您这么多道理了。闹也闹够了,玩也玩够了,别再在这些贱民面前丢伯纳德大人的脸了。”
毡帽男走上前,微笑着伸出手,说道:
“走吧,该回家了,吉塔小姐。”
吉塔看着在自己眼前摊开的、毫无风霜痕迹的白皙手掌,忽然感觉自己双手一痛。
她低下头,才发现自己本就被电伤鞭伤过的双手,在激动之下又被自己的指尖扎破了。
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肌肤不如其他贵族,只是觉得他可恶,像愚弄一条小狗一般信口开河的那些话,仿佛字字都在蔑视她的灵魂。
眼泪终于从吉塔的脸颊滑过,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屈辱,还是说,是因为……太过不快?
黄昏的日光将她的影子投射至身前,投射至毡帽男的脚底,仿佛她整个的人生都被人踩在了脚下。她想后退一步,身后平民们林立的影子又像极了交杂的尖刀,令她感到一阵刺痛。
而即使向前一步,也终究无法接近伯纳德子爵,也无法让他正视自己。毕竟只是收养来用来装点门楣的养女,任由她在外野蛮生长,对伯纳德来说也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一桩小事。
『神明啊……』
吉塔抬起头,看向毡帽男脸上那伪装出来的怜悯神情,心里忽然燃起一丛隐秘的火焰。
那火焰蛰伏在她的胸口,炙热的温度却瞬间就遍布了她的全身,两手手心的疼痛让她情不自禁想握住些什么,于是她颤抖着伸出了双手。
无须呼唤,「剑」的神术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上挑,削断他攫取金钱的手掌。
横扫,割烂他黑白颠倒的口舌。
吉塔将剑收回身侧,后脚向前,前脚像根旋动的剑柄一样,以自身为尺规,将飞转的圣剑,毫无阻隔地斜劈入了毡帽男的胸膛。
鲜血溅在吉塔的身上,却还没有她划过脸颊的眼泪那般令人痛痒,她的心脏迸射着令人战栗的奔流,连带着她通红的双眼都异常地明亮。
这样害了许多人的恶人,死起来似乎也和旁人并无差别。
身后传来平民的哗然,吉塔在余光中看见他们的影子瞬间靠近了一大截,重重叠叠地几乎堆在了一起。
她没有再理会背后逐渐消散的刺痛感,提着炽热的圣剑迈开脚步,跨过了毡帽男死不瞑目的尸体,走到伯纳德子爵的身后,抬头扬起下巴,高声说道:
“子爵大人,别再听从他们的诡计了,收手吧。”
她顿了顿,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沉默了片刻,转身便想离去,这时伯纳德子爵却突然叫住了她。
“吉塔,你太武断了。”
子爵那严厉而低沉的声音逐渐靠近,衣袖摩擦的声音传来,吉塔本以为他会试图向自己解释,然而,子爵手一挥,竟将数十枚金币抛在了吉塔面前。
金币碰撞的声音让吉塔的心无可挽回地迅速下沉,她低头看向还在地上滚动着的金币,子爵的训斥声便已从身后传来。
“你会感受到金币中的重量,吉塔。你尽可以加入这些平民,体会你本不该体会的东西,但那都毫无用处,我收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再度成为贱民中的一员。即使你浪费一年时间,也不过是这一把零钱中的两枚金币罢了。”
『我所渴求的……难道是金币吗?』
吉塔无言以对,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本就是她的养父伯纳德子爵,那些戴着黑帽的家伙不过是在子爵腐化的过程中,企图趋炎附势以攫取利益的一群鬣狗罢了。
“神明啊……”
她双目失神,悲戚地祈求般了一声。
“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