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
种什么样儿的种子,开什么样儿的花?
趁着狄安娜白天去北师大上课,王德明赶紧跑到秦老胡同18号院的东跨院,开始挖花园里的水池......
没办法,虽然张寿春嘴上没说什么,也蛮享受自己养着王德明的快感。
但是作为真爷们,怎么能吃软饭呢?
另外,总得再搞点钱出来,不然永康胡同11号的宅子怎么买?那边可是标准的四进院,还是需要一点点小钱钱的。
“哟,德明同志,你这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值得肯定啊!”
“可不是?这才4月份,就开始清理花园池塘里的淤泥了。啧啧,这是准备给咱们苏联的女同志种上点花,感受下咱们中国的姹紫嫣红?”
“种花是假,采花才是真吧?哈哈......”
隔壁的中医进修学校分校、中医学协会研究所、中医保健所的中医大夫们,趁着上午空闲,过来东跨院这边溜达,看见王德明吭哧吭哧的挖池塘,纷纷打趣。
师兄吴定寰现在也在这边上班,被他按摩过的苏联同志都说好,尤其是劳累一天后,被专业的中医这么一按,别提多舒服,既解乏又保健。
尤其是有些做伏案工作的同志们,通常颈椎都多多少少有点问题,例如后世的码农和码字的两类牛马......
说笑过后,吴定寰脱下白大褂,搭到凉亭里,挽起袖口走过来,说道:“德明,怎么不喊之前一直帮我们干活的搬运社的同志们过来帮忙?”
“哪还有多余的铁锹?我跟你一起挖。”
王德明下身穿着橡胶水靠,站在抽干水的池塘里,杵着铁锹的把手,对着吴定寰摆摆手,拒绝道:“师兄,就这么点活,我今儿一天就干完了。再说搬运社的同志们都在朝阳门那边干活,挖地基呢,没必要来回折腾。”
“金鱼胡同卖金鱼的周家,您熟不熟?帮我多买几条金鱼。”
王德明一只手比划着对东跨院的规划,“这院的池塘和溪流之前没人维护,底下全是泥,我准备都挖开,种点荷花、睡莲,再放养点金鱼。”
“挖出来的淤泥,刚好可以把之前的花圃重新种上花,二月兰就不错。这以后咱们中午还能多添几个菜:诸葛菜和鲜藕、鸡头米。”
“我再找时间去海淀找老乡要几颗玉巴达杏树,去门头沟要几颗京白梨树,啧啧,以后秋天咱们就可以吃自己种的水果。”
池塘边的人群哄然大笑,“德明,想的挺美啊!”
“是不是再去延庆弄几个国光苹果树和葡萄树?光两样有点少啊?”
“哈哈,最好再加上庞各庄的西瓜、牛街的樱桃、平谷的大桃、房山的磨盘柿子,怀柔的板栗,啧啧,以后咱们足不出户就全能吃全乎咯。”
“德明说的我还真有点馋了,”吴定寰砸吧砸吧嘴,说道:“早年间,这时候什刹海的荷花市场可快开了。”
“现捞上来的莲蓬、菱角、嫩藕、鸡头米,新鲜又好吃,回家稍一焯水,撒点盐、糖,就是一道好菜。”
“可不是,”关幼波也跟着回忆起来,“等天再热点的时候,去会贤堂要上一份冰盘冰碗,冰窖里的冰铺大荷叶上,中间搁上白莲藕,旁边码上西瓜瓤,一红一白,又漂亮又好吃。”
“对了,两边还得有竹叶青和羊角蜜两种香瓜。桌上要是人多,上头再摆上鲜桃仁、鲜莲子、鸡头米,撒上台湾的绵白糖,杭州的桂花,这滋味......啧啧。”
关幼波这么一说,顿时把众人的瘾头都勾起了,胡希恕笑道:“关先生也是大家族的吃法,我那时候溜达到前海那片,经常是来碗雪花酪又或者酸梅汤,刨出来的冰屑,夹杂着各种的果子干,吃在嘴里半饮半嚼,那也是清爽又开胃啊。”
“关键也热闹啊,”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感叹:“说书的、唱戏的、唱大鼓的、拉洋片的......还有卖各种杂货、旧物的。”
“这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沿着前海溜达一圈,吹着凉风消消暑气,这听听,那看看,随手再买个西瓜或者香瓜回家放井里镇着,晚上拿出来一切开,嘿,那可是甜到心里去了。”
“都下午四、五点哪里还要回家吃饭?嫌热不想去烤肉季吃烤肉,还可以去福兴居吃灌肠啊,配个炸肉火烧,嘿,那叫个外焦里嫩。边上的卖干果的聚顺和,他们家也有自己的冰窖,酸梅汤同样一流。”
“哈哈,看来诸位可都是贪图口舌之欲的同道中人啊......”
突然有人大煞风景的悠悠来了句:“可惜什刹海,荷花市场那块被填了,开了个体育学校。再也没荷花市场喽......至于十大堂之首的会贤堂,早就光头没收后卖给辅仁大学,咱们再也不能在二楼一边听戏,一边看什刹海的夏景喽。”
正聊的热火朝天的众人顿时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