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远随口劝架,阴差马宏途却不敢硬刚。
他搞不清楚对方来历,生怕是个招惹不起的硬茬子。自己再怎么横,说到底也不是正式阴差,酆都地府那些代理管事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临时阴差在这节骨眼上横生事端。
“道友,如何称呼?”于是,前一秒还剑拔弩张想教训教训阴山娘娘的阴差,下一秒就满脸堆笑语气缓和询问,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我姓姜,生姜的姜。”
马宏图脑筋转得快,心说姜姓难道是神农氏后人?惹不起惹不起!
“姜道友也与这田长贵有旧?”
江远不太明白阴差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客气,猜测难道是自己大活人阳气盛又不是将死之人不被拿捏,让他一个地府临时工不想得罪?
但不管缘由如何,能阻拦带走田长贵再商量商量条件自己的支线任务就能完成,是好事。
因此他点头道:“确实有交情,否则我也不会坐在这里。”
姬秀香见状语气柔软下来,“多谢马老爷体恤,没让田长贵知晓我的真身。您坐下歇歇,咱们再好好聊聊嘛。”
拘魂索锁住的田长贵昏迷不醒,仅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马宏途经验丰富办事滴水不漏。倘若真当着信徒的面,将他供奉的并非什么仙家西王母而是一具有道行的女尸真相抖出来,这梁子就算是彻底结下了。
“不是我不应,如今冥界可不好混,你瞧瞧他这堆粗制滥造的东西一点都不值钱。”马宏途瞥了一眼仙堂堆放的纸人马,惨白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就拿这纸牛来说,他们做的这些顶多跑一趟黄泉路就散架了,就算不眠不休一天能做出三五个顶了天,都不够日常消耗。”
他见过吃阴间饭的多了,几乎都是用这些粗制滥造的纸人马来贿赂阴差,今日既然抓住阴山女尸的痛处,得想方设法多捞点才够本。
“依马道友之见,如何交易更妥当?”江远张了张嘴,“老爷”俩字还是没能叫出来就换了敬称。
他冷眼看了这么一会儿觉得其实双方谈妥问题不大,就是阴差端着架子总想多要点,还不如开门见山问清楚。
惹不起的人开口询问,马宏途也不敢狮子大开口。
他很清楚现在不过是自己拿捏着田长贵的命脉,而这小子供奉阴山女尸也就罢了,竟然还认识这么个不知来历的神秘人,对方敬自己阴差身份却也不见得就真的不敢动手。
所以敲竹杠的分寸得把握精准点,既不能吃亏又不能得寸进尺。
“姜道友都开口了,您的面子必须得给。只是这……哎呀,冥界的情况很复杂,如今神仙们都忙,酆都地府连管事都是代理,我也需要上下打点不是?”
马宏途死人脸赔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斑驳元宝无奈道:“田长贵家里供奉这些,真的只比破钱山那些东西略强些,这么大一堆连壶最差的酒都买不到,我回去也不好给上面交代呀。”
江远心想,难怪老话常说:棺材里伸手死要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合着钱财这东西到了哪儿都少不了,不过冥界既然用纸折的金元宝又有何难?
只要不动手打架,弄些纸制品就把阴差打发了,自己轻松拿奖励岂不美哉。
“田长贵一介凡人,做出来的金元宝和纸人马、线香确实少了些灵气。”姬秀香哀怨道:“我让他每日为马老爷烧金元宝、供九炷香如何?”
马宏途把玩着哭丧棒不吭声。
从储物袋里拿出坊市上买来的金箔纸,江远动作娴熟心中默念灵咒几下就折出个金光灿灿形状饱满完美的金元宝,“这个品质如何?”
打个响指手指窜出一簇火苗将金元宝焚烧成灰,纸灰打着旋被马宏途贪婪吸走,下一秒他看着手中硕大的金光灿灿的钱两眼冒光,“道友的钱灵气十足成色极好!我做阴差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的金元宝!”
阴山女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不过是个最低级的狗腿子,当然没机会见到这等好东西。同时她也眼馋,冥界花销可比人间世界多多了,田长贵要是也能制作出这么好成色的金元宝,自己手头也能宽松些。
江远见阴差那张死人脸垂涎的盯着自己,当即把金箔纸收起来慢条斯理问道:“依马道友看,如此成色多少合适?”
当然是多多益善!马宏途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自己就是想利用职务之便弄点钱花花,还没摸清楚对方底细就得罪,那可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若是姜道友屈尊能给我一串九个共计四串同等成色的金元宝,再加上田长贵一家每天给我烧四串纸元宝、敬九炷香……”他试探道:“另外,我还需要个代步马匹,您看……”
见对方没有狮子大开口,江远随手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做好的纸马烧了。
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从纸灰中冲出来,昂首嘶鸣威风凛凛。
马宏途和阴山女尸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