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江远摘完樱桃准备退出游戏睡一觉再回来去砍树的时候,“啪嗒”一滴硕大雨点掉落下来。
这一滴正好掉在他鼻尖上冰凉的雨点仿佛先遣军,有了它领头,旋即铜钱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往下一通砸,很快干涸的土地就湿了。
江远急忙钻进茅草屋里避雨,然后看着大雨瓢泼一脸呆滞,这还怎么去砍树?连个像样的雨具都没有,游戏里被雨淋了会不会生病?
好消息是下雨天不用给草莓田浇水了,一夜之间昨天种下去的种子就发芽长出郁郁葱葱的嫩叶,在雨水浇灌下舒展着颜色更加鲜绿。
抬头往上看,他这才发现原来即便是白天神山雕像也在发挥保护作用,穹顶明显阻挡了一部分雨水冲刷,落在院子里的雨点明显比外面那些柔和得多。
而此时家园之外的河流、待开发丛林被包裹在一片雨水溅起来的白色雾气中,如云似雾与河流交融果然壮美;狂风吹过刮的小树弯了腰,荒草掀起绿色浪花,油然而生一种天地之间好似独属于自己的美好错觉。
“完了,这么大的雨今天一天恐怕要……”江远正犯愁耽误做任务时间,突然一顿,转念想起来为什么不在游戏里睡觉呢?反正下雨天什么都干不了,而且还有比下大雨更适合睡觉的天气吗?
推开屋门看了看确定院落没有内涝风险,他关了门往木床上的干草堆里一躺,鼻息间充斥着干草特有的浓郁香气,像极了小时候玩累了钻稻草堆里睡觉的惬意。
没有工作压力不需要麻烦的人际交往,躺在完全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小屋床上畅想美好未来,这让漂泊在城市里从来没有过自己房子的江远有种踏实的安全感。
门外大雨哗啦啦简直就是最催眠的自然白噪音,加上忙了一晚上早就累了,他很快就嗅着干草香气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河畔村的村民看着瓢泼大雨正犯愁。
他们不可能像江远一样惬意躺在家里睡大觉,要尽快凑齐祭祀品每家每户都得出力,就算下着大雨也不能歇息,毕竟早一天得到神像护佑就能早一点睡个安稳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但愿地里的庄稼不会被大雨冲坏。”村长站在山洞口,借着阴暗天光查看护在怀里的村志。
这是每任村长才能得到的传承,上面详细记录着村里过往重要事宜,其中就包括初期需要多少贡品如何举行祭祀,才能获得守护神像。
“米、面、油、精肉都算,咱们现在统计还剩六十三户,每家每户至少得拿出五百斤的物资才够。五百斤……”村长自己说着都底气不足。
穷山恶水哪儿有那么多收成?
也不知道先祖们究竟攒了多久才凑齐的贡品,结果那么多年的努力一夜之间功亏一篑!
“每户五百斤?!”
“这、这得攒多少季的收成?”
“荒野降临还毁了不少田地不能耕种,日子该怎么过?”
“村里的壮劳力本来剩下的就不多,被烧被抢了以后咱们连下顿饭在哪儿都不知道,还要从牙缝里挤出五百斤的贡品?这是想逼死我们吗?”
“会打猎的还好哦,五百斤精肉也不算难,咱们这些只会在田里刨食的可就惨喽!”
听到有人对比,不少村民的眼神就瞟向万明川等几个平时偶尔打猎补贴家用的青壮年身上。
“要我说就该能者多劳,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干活儿没那么大力气,打猎又扛不动弓箭了。当年河畔村繁荣起来全靠我们这一代人做了大半辈子的贡献,现在轮到年轻人出力气喽。”
干巴瘦留着山羊胡的何家族老叹气道:“年轻人贡献多一点,老弱病残尽全力能拿多少拿多少,村落是大家的,不要斤斤计较齐心协力才能早点建起来。”
此言一出得到多数人的赞同,村长眉头微皱,看着两百多号村民中有三分之一的老人三分之一的孩子,剩下那部分青年还是以女人居多,毕竟但凡被抓到老鼠精那里的精壮年多数都被吃掉了,剩余这些老弱病残想要把村落重新建立起来谈何容易?
“我不反对能者多劳。”万明川见不少人眼神往自己身上瞄,扶着石壁站起身。
他背后的伤口似乎疼得更厉害了,但相依为命会找草药的爷爷被老鼠精追捕的时候烧伤去世,再也没人能帮自己找草药敷伤口只能咬牙硬扛。
“如今是需要所有人共渡难关的时候,有多少力出多少力是应该的,但是也不能只讲责任不讲道理。”
万明川清清嗓子朗声道:“重新分配田地,青壮年多出力气多种田多纳粮。好比我以前跟爷爷一起生活,我们爷俩只有不到两亩田地,还都在山犄角里。
平时打猎也是粮食不够吃,冒险猎些野味补贴家用。
如今村里人数越发少了,还按照之前分配的田地,老弱病残忙不过来,青壮年没多少地可种,怎么能者多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