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扯着嘴巴皮似的，老杨头倒是心大，直接走到柜台前。

看着面前眼神有点空洞的年轻掌柜，挥了挥手。

“咋地，还没回过神来，是我啊，老杨头，三月份我才在你这里住了一趟，这么快就忘了？”

“……是你。”

愣愣的看着老杨头好一会儿，似乎是正在努力思考什么，外貌年轻的赵掌柜才回过神来，表情呆滞，看起来不太自然，但双方毕竟不是什么很熟悉的关系。

“嘿，看样子还记得我啊，赵掌柜，这回给我来两间客房吧，这次我带了三个后生来，两人一间也差不多了，最近可给我累坏了。”

看着旁边有椅子，老杨头也不客气直接坐下，翘起二郎腿，用烟杆用力拍打着靴子，把上面的灰拍了下来。

不过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不光客栈里头，就连后院好像都散发着一股腥臭，又看了眼桌上挂着的半截羊蝎子，他总感觉有些奇怪。

羊的脊椎骨，好像不长这样。

“今天你们村里宰羊了？是他们几个包的？”

顺口一问。

赵掌柜则是同样僵硬的从柜台下拿出账本，表情抽搐几下，然后一脸呆滞的点头。

“嗯。”

“咋，桌子上那几扇骨头和羊蝎子人家看不上是不是。”

“嗯。”

“可惜我来的晚了点，要不然我就买下来了，再过段时间就入冬了，来点羊肉可暖身子了。”

“嗯。”

老杨头鼻子动了几下，虽然这间客栈里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桌上到处都丢的是断肢，不过他倒是没觉得害怕，毕竟自己村子里也经常杀牛宰羊，快入冬了，说起来自己这个点也有点饿了。

于是主动走到那桌人面前，虽然空气中散发的腥臭味让他有些不适，但这个年头别说挑食了，有东西吃就不错。

看着几个人用筷子在里面搅来搅去，老杨头顺口一问。

“赵掌柜，说起来你婆娘呢，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婆娘已经怀上了，还说找半仙看过，说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算一下时间，感觉怕是最近要生了哟，还是说娃娃已经生下来了。”

“不过你是真有本事，你那个婆娘好看的很，但是我婆娘年轻的时候也不差，说起来再过两年，等我儿子从武馆里出来，估计就要接手我跑镖局的活喽……”

一边吸着烟杆一边开口聊天，看向身后没什么反应的赵掌柜，他表情有些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来的时候，这小子可会说话，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可一看，才发现站在柜台后的赵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张大了嘴，舌头用力伸出口腔，眼睛瞪大如铜铃，嗓子里还含糊的说出几个字。

“儿子……婆娘……”

这一幕吓得老杨当即后退几步。

“你，你……”

还没等他开口说完，那围成一桌正在用筷子搅动火锅的人也闹出了动静，抓着筷子的手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一用力。

咚！

一颗带着头发被煮熟到眼鼻都辨不出来的脑袋，就这样落在了老杨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