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发严厉,而谭云兴越发紧张,一张脸憋得通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乐妹怒哼一声,拽过他的手掌,以藤条用力抽了几下,啪啪声响中,谭云兴疼得闷哼不止,眼中满是泪水,却根本不敢哭出声来。
“就是记不住,就是记不住!”张乐妹骂道,“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是记不住?我看你就是被那几个没教养的野小子带坏了,一颗心玩野了。今后不许你再和他们一起玩了!”
谭云兴慌了神,祈求说:“娘,不关他们的事,他们都很好,是我自己记不住……”
张乐妹咬牙切齿,抬手就给了谭云兴一耳光。
“还敢顶嘴!”
啪的一声,小云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本能用手支撑,却把刚才被打得通红的手掌撑在地上,痛上加痛,终于忍不住缩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看着谭云兴蜷缩于地,捂着红肿的脸颊呜咽痛哭,张乐妹又悔恨不已,一把将他抱在怀中,掏出灵药为他敷愈脸颊和手掌。
张乐妹一边敷药,一边也哭出声来:“云兴啊,你要理解娘的一片苦心……你爹去得早,娘又修为不高,道途是没有指望的,最多护你一程。你若是不好生努力变强,将来一个不好,就会像你爹一样……”
谭云兴缩了缩脑袋,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张乐妹越说越激动,伸手比划起来:“你别怪娘打你,打在你身,痛在娘心,你就是娘的心头肉啊。你知不知道,你刚出生的时候,就这么一点点大……”
原来她早已和云山派高层说好,不许透露谭云兴的真实身份,只把他当做自己和谭宏的亲生骨肉。
“……当时娘拿着登仙镜这么一扫,你是有灵根的,可不是凡胎,可把我和你爹高兴坏啦,我们老谭家终于有后了。”说话间,她从怀中掏出一面登仙镜来,比划着一扫而过,“就这么一扫——”
话音刚落,这面登仙镜中,忽然光芒四射!
原本混沌一团的灵光,竟然变得分外清晰,灵根毫光绽放,清晰可见。
这是灵根成熟了!
张乐妹和谭云兴呆呆看着镜中的景象,看着那条灵根。
这是,这是——
张乐妹浑身发抖,喉中咯咯作响,最后浑身力气冲破咽喉,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声。
“老谭,你快看啊!”
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十月初一,灵沙城内彩旗翻飞,飘带高扬,云山弟子们制服挺括,精神抖擞,各岗位上的修士们各负其责,井然有序。
云山派真传拜师大典,正式开始了。
各路宾客,聚集在霜叶盟的大殿之中,共同见证这次典礼。
除了霜叶盟周家、灵蛇峰和竹泉派的家主掌门以外,到场观礼的还有良乡郡三四家宗门的使者,这些宗门都在霜叶坊中驻军并占有一定股份,和云山派霜叶盟有些交情。
神蛟门姬芸柔本想亲自前来,但临时有事抽不开身,便委托大长老前来道贺,也是给足了云山派面子。
最重量级的嘉宾,当属明玉剑派的掌门大弟子,刚晋入筑基后期的燕北行。他带来了藏锋真人的亲笔贺信,还有明玉剑派的贺仪,让云山派脸上有光,也更加佐证了藏锋真人对云山派的重视。
当下陆乾与燕北行并坐上首,与诸位使者谈笑晏晏,气氛轻松热烈。
灵沙城中一片祥和,空明山上庄清和殷鸿博却纠结不已。
无他,他们先前也收到了云山派的邀请函。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次那封没头没脑的问候信还没想明白,又来了一封正正经经的邀请函。有没有搞错啊,两家刚刚才做过一场,如今分属敌对,怎么可能去拜访道贺?
打归打,闹归闹,私下里我们还是亲密伙伴?
这里头处处透着诡异,不可不防。
想了半天,庄清睁开眼来,精光一闪:“这必然是陆乾的离间计!”
“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好让玄光派认为我们和云山派仍有私交,陷我们于不义之地!”
殷鸿博吓了一跳:“那如何是好?原本玄光派待我们就很刻薄,这样一来不是更加糟糕。”
庄清沉声道:“这就是陆乾的目的呀。和上次的密信不同,这次的邀请函是光明正大由使者送来的,很多弟子都看到了。如此一来,别无他法,我们只有把这封函原原本本地交给玄光派,说清情况才行。”
“说明一下,玄光派就不会怀疑了吗?”殷鸿博急了,“说不定他们觉得我们正是迫于压力,才上交此函的呢。”
庄清心中一沉,颇有一种黄泥掉在裤裆里的感觉。
能否破解离间,看的是主君的英明,还有下属的忠心。
但是,主君冯风真人,英明否?
而自家灵箓派,百分百忠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