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天寒地冻,法海禅寺却人声鼎沸,香火缭绕。这一天,皇帝亲临此地,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以缅怀为大明战死的将士。
寺内,钟声悠扬,梵音阵阵,为这场祭祀增添了几分庄严与肃穆。僧侣们身着袈裟,手持法器,面容庄重,他们知道今天这场祭祀的重要性。
祭祀台上,香烛高燃,烟雾缭绕。一系列仪式之后,皇帝亲自宣读祭文:
维腊月之廿五,朕躬临法海禅寺,致祭于我大明阵亡将士之灵前。呜呼哀哉,痛何如之!
昔我将士,奋勇当先,披坚执锐,以卫社稷。彼等战于疆场,奋不顾身,斩将搴旗,功烈显赫。然天不假年,彼等竟于战火中捐躯,壮志未酬,身先死矣。朕闻之,痛心疾首,泪湿衣襟。
今朕亲临此地,设祭以慰英灵。彼等之功绩,昭昭在天,不可磨灭。朕当铭记于心,永矢弗谖。愿彼等之灵,得以安息,永享太平。
呜呼哀哉!阵亡将士,汝等之忠勇,为我大明之荣光。朕当秉承汝等之遗志,继往开来,以安天下。愿汝等之灵,佑我大明,万世不衰。
“都说边关年年死人,京城人人享太平。”一个老卒热泪盈眶,“陛下他没有忘记为大明阵亡的将士,终于在这京城的年关,这些享受太平的人,他们知道有人为这太平而死。”
站在他身旁的于谦,拍了拍这老卒的肩膀,道:“秦把头,明年你再来,有可能为我上一炷香。”
叫秦把头的老卒大惊:“怎么?于少保你也要去边疆?”
于谦轻叹一声:“前些日子收到石亨来信,漠北今年冬天遭了大灾,也先他们开春后肯定南下,不然活不下去。”
“带上我!”秦把头脱口道。
“行了,你都这把年纪了,上战场给瓦剌人送军功?”于谦瞪一眼,“你好歹也是跟着太宗皇帝打到斡难河的人,别老了去丢脸。”
秦把头不服气:“别小看老子,到了战场上,老子绝对不差你训练的年轻人。”
于谦再次重重拍了拍秦把头的肩膀,认真道:“活着吧,总有人得替那些死去的袍泽,看看以后的大明。陛下不是说了么?他要创造盛世。”
“我相信陛下!”秦把头哼一声,“这样的陛下,才是太宗之曾孙,先帝之子,他身上有朱家人的血性。下回再有人说陛下是假的,我秦把头撕烂他的嘴。”
于谦一笑置之。
……
黄昏,温度更低了。
朱祁镇小跑着进了坤宁宫,瞬间感觉暖和多了,这里的地龙明显比乾清宫的还要旺,温度要高些,可能是因为太后怕冷。
由于这室内温度高,太后并没有披狐裘,而是穿着一袭素雅长裙,裙摆及地,落落大方,长发低束,别一根发簪,随意中带着优雅高贵。
她倚在软垫上,修长的双腿盘曲着,手中捧着一本书,冷艳温婉,抬眼看来,眸光微闪:“把门带上,好不容易暖和下来。”
朱祁镇直接跑到她面前,伸出被冻得发红的双手,捧住了她秀美的脸。太后瞬间被冻了个寒颤,龇牙咧嘴:“你要死啊。”
她伸手掰开朱祁镇的双手,发现他的双手冻得有些发紫,也并未推开,两手握着,像是给他些温暖。不过,面上却是带着怒气,问:“这是去哪鬼混了?你就不怕得了风寒?这天气得了风寒,有你好受的。”
“去法海禅寺祭奠啊。”朱祁镇任由她抓着双手,也不抽回来,感觉暖和多了。
太后似乎才想起来,今天皇帝是去祭祀了,祭奠为大明阵亡的将士。她眼眸冷冷:“又是一手收买人心的好手段,估计那些将士们都会感动吧。”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反驳。”朱祁镇坐下来,“三年前,朕从关外回来时,就跟将士们说过,要让那些战死的袍泽受骨肉之蒸尝,领家人之祭祀;各家尽沾恩露,年给衣粮,月赐廪禄。朕说了,当然要做到。”
太后眼眸微微垂落,松开了他的手。朱祁镇反手抓住,挑眉:“再暖暖。”
“听说开春后,也先会南下?”太后也不挣扎,微微用力捏了捏,“你做好准备没有?也先现在一统漠北,实力比三年前更强大了。”
朱祁镇直接躺下,头枕在她盘曲着的双腿上,一叹:“大不了,朕亲征,朕这个假皇帝战死沙场,也如了你的愿。”
太后伸手在他额头上拍了下,哼道:“你也只会拿话刺我,有本事你去斩了那也先。”
“朕困了,睡会儿,今天可是天没亮就起了。”朱祁镇打个哈欠,“祭祀活动,真是累死个人。”
说着,他抱着她的手臂,眨眼间就呼呼大睡了。
太后眼眸眨动,那修长且翘的眼角毛似乎泛着一抹心痛,面色复杂。
……
年底了,皇帝要进行各种祭祀,但是过了腊月二十五,也就少了。朱祁镇终于可以轻松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