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举从刑部回来,满脸忧心忡忡。
因为刚刚在刑部,尚书俞士悦暗示他,尽快结束会昌侯儿子撞死人的案子,把罪名都推给那个车夫。让孙振无罪,放他回家。
张顺听后,眉头紧锁:“这……恐怕不妥吧?我已经审问过车夫,是因为孙振的命令,他才策马狂奔的。而且,车夫想停下来时,孙振还让他撞过去。大街上许多人都听到了孙振的呼喊。”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刘举摊开双手,“那可是会昌侯的儿子,太后的侄子。俞尚书都亲自出面了。”
张顺低下了头。他虽然只是个捕头,但在这京师之中,也深知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更何况,那还是太后的亲戚,难道还真能依律处置吗?
“此事要果断处理。”刘举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等到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就骑虎难下了。让车夫认罪画押,明天就把孙振放了。”
张顺无奈地一拜:“是!”
刘举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张顺,此事你亲自去办,这关系到我们两个的前途。你我共事多年,不用我多说了吧。”
“大人,放心。”张顺抱拳回应。
他正欲前往顺天府大牢时,却见一个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刘举见到那人,面色剧变,连忙上前参拜:“下官参见襄王,王爷,你怎么来顺天府了?”
来人竟是襄王,他怒气冲冲地冷喝道:“本王怎么来了?本王的人被撞死了,听说你们已经拿了凶犯?”
刘举和张顺对视一眼,麻了。
那被撞死的老头,是襄王府的人?
……
“是拿下了。”刘举的声音微微颤抖,“但被撞死的是……府上哪位?”
襄王面色铁青,眼中怒气升腾:“是本王的袍泽,曾在战场上救过本王的命。那撞人的是谁?本王现在就要砍了他!”
刘举连忙挡在他身前,拜道:“王爷,请别冲动。一切事情,都得按照《大明律》来处置。撞人的是……那马车是会昌侯儿子孙振的,他当时就在马车里,不过驾车的是个马夫。”
“哼,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襄王目光如刀,“本王都打听清楚了,正是车里的那个人大喊,‘撞过去,撞过去!’”
刘举慌了,面色煞白。一旁的张顺连忙道:“王爷,时间紧急,我们也是才把人抓回来,还没来得及审问。”
“对对,还没审。”刘举接话道,“王爷放心,我们一定会依律办理此案,绝不徇私枉法。”
襄王目光冷冷地扫过二人,哼了一声:“好,那本王就等你们的消息。”
说完,他甩袖而去。等他走了,刘举差点瘫软在地,是张顺一把扶住了他。刘举深吸一口气,站稳了脚跟,道:“这下麻烦大了,一边是会昌侯,一边是襄王。我们夹在中间,稍有不慎,就全完了。”
“把罪名推给车夫,怕是不行了。”张顺摇头道。
“得想个办法,既能向襄王交代,又能把会昌侯的儿子救了。”刘举沉思道。
……
襄王走出顺天府,锦衣卫丁秀就跟了上来。
“依计行事!”襄王挥手,“盯住了顺天府,别让刘举玩花样。本王现在进宫面圣。”
“是!”丁秀一拜。
襄王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没多久,他就来到了乾清宫,朝着正在批折子的皇帝一拜:“臣拜见陛下。”
朱祁镇扔下手中的折子,抬了抬手:“皇叔啊,快快请起,来人,赐座。”
有太监搬了张椅子过来,襄王坐下后,立马有宫女奉茶。朱祁镇笑问:“皇叔,这是刚进贡来的上好龙井,你喜欢喝茶,带些回去。”
“谢陛下。”襄王咧嘴一笑,“臣还真好这一口茶。”
“朕是真品不了,感觉跟街边茶铺的茶,没什么两样。”朱祁镇摊手。
襄王来了兴致,很享受的喝了一口茶后道:“陛下,这茶叶可是好东西!漠北各部落都需要,他们肉吃太多了,需要茶叶促消化。”
朱祁镇缓缓点头:“朕也知道,所以在太祖的时候,有了茶马互市,小小茶叶,可抵百万军呢。”
叔侄两聊了一会儿,这才进入正题。襄王把顺天府的事,大概说了下,朱祁镇听后轻笑:“这下该着急的是会昌侯,人一急,就容易出错。”
“陛下,若是能拿下会昌侯,那对太后一党是巨大的打击。”襄王眼中精芒闪过。
“还得皇叔你出马啊。”朱祁镇大赞,“皇叔,你就是大明靠山!”
襄王眼中得意一闪而过,笑道:“陛下,你说的对,这天下还是得靠我们朱家自己人。”
……
乾清宫之内。
会昌侯将其子不慎撞死襄王府一位老者之事,毫无保留地向太后禀报,恳切请求道:“太后,臣仅此一子,望太后能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