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来你们这个单位上班。
这要是经常都需要这样没白没黑的跟坐牢一样被限制自由,我可受不了。
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可以为了工作做出适当的牺牲,但现在这种情况我真的难以忍受。”
苏孝同嘿嘿笑着摇摇头,低头划着火柴将叼在嘴里的烟点着。
“别说你受不了,我也受不了,我进这个单位工作十年了,这种被限制自由的情况是第二次,上次还是在其他省,比在这里还难受。
言诚,局里这次给你个人申报了一个二等功。”
听到局里给自己申报了一个二等功,李言诚非常诧异的转过了头,没等他说什么呢,苏孝同就摆摆手继续讲了下去。
“你先别急,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说你必须留在这里,局里也不会因为你不打算留在这里工作就跟上边撤销你这个功。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这次案件能告破,你是首功,这点毋庸置疑,我相信咱们处里所有同志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我想说的是,留下来吧,有你帮忙,我感觉轻松很多,同志们也轻松许多。
不止是工作上轻松,身体也轻松,你知道吧,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这些以前受伤没有好好治疗,伤口愈合后一变天就疼的人,再也没疼过了。
看看咱们这些同事……”
苏孝同扬起下巴向水池台那边示意了一下,那里有不少人正在洗衣服,绝大部分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小伙,一多半都还没结婚。
“这半年咱们虽然失去了自由,只能在这个院子里不停地审讯,审讯,审讯,但你不觉得咱们这些同事待在一起也很欢乐吗?”
苏孝同抬手拍了下李言诚的肩膀:“言诚,好好想想吧,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也希望你以后还能把我当朋友。
现在先不说这个,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不是很好的消息?”李言诚微微一愣,刚抬起准备将烟送到嘴边的手都在空中停了一下。
“什么消息?”
苏孝同转过身面对着李言诚,紧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说道:“罗扬他们家……出事儿了。”
!!!
我擦!不会吧!这才半年啊,这么快的吗?
这个消息让李言诚的眼睛瞬间瞪的如同牛铃般,嘴巴半张,嘴唇动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当时听说罗家老爷子要去沪市,他就感觉此行可能会比较坎坷。
可这也太坎坷了吧,仅仅半年而已。
“是不是罗扬他爸被……”
“嗯”苏孝同点点头:“相对来说应该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我得到的消息是,他爸已经被安排到秦省省城东边那个地区的林业机械厂上班去了。
他们全家现在都在那边,罗扬和他老婆在那个厂当工人,他妈妈在厂医院当大夫。”
李言诚感觉自己心里就像是多了块大石头一样,压的慌,呼吸都有点不畅。
嗯?
“你说他们全家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除了罗扬的大哥一家子因为在那支部队,外人根本接触不到,暂时没事儿外,其他人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呃……罗婷和罗敏都被弄过去啦?”
“嗯,这姐妹俩是谁劝都不听,罗扬托人给她们带的信,让她们跟家里先做个切割,这样最起码能保住自己,尤其是罗婷,她还有两个孩子呢。
可这姐妹俩就是不听,被叫去问话的时候嘴死硬死硬的,就是要死扛到底,唉……那些叔叔伯伯们就是想保都没办法保。”
李言诚听完后沉默了,他的眼前浮现出罗婷那张几乎从没见露过笑容,但又显得朝气蓬勃的俏脸。
呵呵,还答应人家哥哥好好照顾呢,结果人家哥哥前脚走,他后脚就住进单位出不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都不知道。
虽然他就算在外边也什么忙都帮不上,没听苏孝同说么,那些叔叔伯伯们想保都保不住,他这个小喽啰如果敢说话,估计直接就会大难临头。
但……唉……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姐妹俩离开这里是十二月十几号。”
“什么?一个月前的事情?”李言诚的嗓门提高了不少,水池台那边的人都往这边瞥了几眼。
他还以为是才发生的事儿呢,感情这都一个月啦。
“不对啊,元旦智海过来看我,我俩站大门口聊了几句他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顶用吗?你能帮上忙?”
是啊,顶用吗?徒增烦恼而已。
李言诚一脸苦色的摇摇头。
这半年来罗敏其实过来了好几次,但每次都是只在门口转悠两圈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