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萧第一刀砍断了狼眸鞑子的刀,第二刀砍断了他的胳膊,第三刀直接跃起落下,直贯鞑子的心脏,将他钉死在锦岁面前。
随即,他扭头看了锦岁一眼,眼神中不是锦岁一直担心的,对她假扮戾王的问责,或是朋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
而是带着一丝敬佩,还有心疼。
锦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十分狼狈的自己。
一眼之后,狼眸鞑子飙出的血注回落,顾长萧抽出刀,继续去杀别的鞑子。
更多的人从河滩上冲过来加入战斗,锦岁认出那声耳熟的喊话,是黑虎的好朋友郝多金。
她被人从地上拉起,护着她尽可能地远离战场。
是寒星。
她还看到黑虎,和满脸愧疚的清冷少年,正是那日从刺客青锋手里救下她的少年。
霍子安也来了,他看到真戾王救假戾王,一定惊呆了。
当那二十几个鞑子被一个接一个砍倒,有一个骑马逃离,跑很老远了,还是被黑虎一箭射落。
敌人全部被歼灭之后,很突然地,锦岁只觉肩膀刀绞一样痛,接着从头部到脚趾,像是被车从身上辗过一样,全身都痛。
她才这发现自己受伤了,肩膀下方被弯刀砍伤,手臂是烧伤,大腿上竟然还扎着一个箭头。
我太阳的!什么时候受的伤?自己竟然直到敌人被全歼之后才有感觉。
疼痛让她站不稳,捂着肩膀单膝跪下。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应该打的是麻醉针,可她不能这么做。
忍着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她一把抓住寒星的手,直视他,用似乎是将自己生命托负给他的坚定语气道:
“不要让任何人碰我的身体!军医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听懂了吗?”
寒星素来冷静,但此刻也惊住:“可是王爷,你伤的好重。”
锦岁耳朵有点热,顾长萧不在,别人这样称呼她,她觉得挺乐呵的。
可当着顾长萧的面,听别人唤她王爷,她都不好意思抬头。
“我的伤不要紧!我自己会医治!千万千万不要让别人碰我的身体,不能脱我的衣服,明白吗?”
寒星重重点头,铿锵一声响,他竟然抽出了自己的刀:“想碰到王爷,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锦岁朝他笑了笑,很想说到也没有这么严重,可嘴还没张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锦岁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一个很简陋的草屋里。
外面好像很多人在吵嚷着什么,那是一种不想吵醒睡觉的人,故意压低声音,却像苍蝇在你耳边嗡嗡的吵嚷声。
她瞬间想起自己经历了什么,忙抬手想摸身上的衣裳。
却发现手臂根本抬不起来,尽可能地垂眸一看,幸好,衣裳还是那身,虽然满是血污和烧痕,但确实没被换过。
不过肩膀、大腿、手臂的伤被包扎了,她痛的龇牙咧嘴,这样没清干净伤口包扎,会感染的。
是她自己的要求太过为难人,脏衣裳都不许人脱,怎么洗干净?
先进一趟空间彻底处理自己的伤,幸好另一只手还勉强能动,更庆幸的是没伤到内脏,否则她只能让军医协同做手术了。
等她换好药包扎好,再换一身干净衣裳出来。
外面的吵嚷声已经变成恳求,带上了哭腔。
她赶紧打开门,只见寒星像门神一样,提着刀立于小门前。
黑虎和魏主薄像求爷爷告奶奶一样,嘴角都说白了,求他开门让军医进去。
陈芸娘和两个女子提着东西焦急地站在一旁,更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顾长萧。
见锦岁出来,所有人都是惊喜万分,黑虎直接嚎哭了起来。
锦岁捂着一耳:“本王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寒星的眼睛通红,嘴唇干裂,头发凌乱,对着锦岁一笑:“王爷,属下幸不辱命。”
锦岁正想表扬一下他,就见他身子一软,靠着门晕了过去。
接下来又是一阵混乱,黑虎扛他上床,锦岁给他检查过之后,陈芸娘和两个姑娘给他包扎。
眼下寒星最需要的是休息,跟他一起追马贼的将士说,他已经好几天没睡一个整觉。
昨夜护送王爷回来之后,更是一刻也没闭眼。
若是顾长萧没来,锦岁此刻自然是去清理战场、医治伤兵、战后统筹……一堆事等着她拿主意,等着她来安排。
往边城的方向看一眼,此刻天已经大亮,可那边还有火光。
建起一座城,需要长年累月,而彻底焚烧一座城,却只要几天。
锦岁让众人有伤的去养伤,没伤的去做战后工作。
她得先单独和顾长萧聊一聊。
这一片是屯田营为开荒建的新村落,也成了边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