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狗脑子么!
交代过你们多少遍,现在所有事,都要精益求精!
要是再拿这样的东西来糊弄本官,休怪本官和你们翻脸!
滚,都给我滚出去重新做!”
应天府官署中,刘万将下属痛骂一顿,扔了好几个茶壶,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接着独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这些日子,他忙的是焦头烂额,过的是心惊胆战。
陛下亲临南直隶,虽称不上事必躬亲,但隔三差五都要巡视一番。
身为应天府的头,他这把椅子,可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就等着他犯错。
他现在生怕是出了什么纰漏,为此晚上都睡不着,嘴里已经起了好几个大火泡。
刘万长叹一声,硬生生止住了腹诽圣上的念头,想要给自己倒杯茶润润嗓子。
可手伸出去才发现,装茶的东西全被他扔干净了,又热又渴之下,他刚刚才熄灭的怒火,又被重新点燃。
“混账,都是死人么!”刘万扯着嗓子猛拍桌子,“连个茶都不知道上么!”
应天府同知胡允正走进屋子,看着一地狼藉,无奈摇了摇头,走到刘万身前好生劝慰道:“您消消气,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怎么消气?”刘万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昔日他们偷奸耍滑,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现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糊弄事?!
陛下近在咫尺,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便可直达天听!
他们在做什么?
发个救济粮饷,最后竟然对不上帐!
他们不想要那颗脑袋,我还想要呢!”
胡允正一愣,咋舌轻声道:“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谁说不是呢。”刘万无奈道:“真是清闲日子过惯了,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真把本官逼急了,本官就......”
“算了算了。”胡允正忙制止道:“你我就是流官,没必要跟他们置气。
眼下还是先想想怎么办好陛下交代的差事吧。
若能把事办的漂漂亮亮,日后我再想见刘府尹,恐怕就难了。”
“有一帮人拖后腿,谈何容易。”刘万瞪了眼送茶的小厮,示意胡允正坐下,刚要拿起茶壶,就被胡允正抢了过去,快速为两人布了茶。
“您也不必太过心烦,有今日这顿骂,想必他们也能明白轻重利害。”胡允正放下茶壶,将半个屁股放在椅子上,恭敬陪笑道。
“希望如此吧。”一杯茶下肚,浇灭了刘万大半火气,他看着欲言又止的胡允正,终于开口道:“你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有什么事就快说吧,何必吞吞吐吐。”
“下官这点小心思,确实瞒不过府尹慧眼。”胡允正起身,快速将门关上,这副神秘的做派,也引起了刘万的好奇心。
“这是做什么?我告诉你,陛下可还未走,你要是给我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休怪我拿你去陛下那请赏。”
胡允正吓了一跳,连忙叫屈道:“我的刘府尹诶,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您就别拿我逗趣了。
不过今天这事,还真是和陛下有关。”
刘万神情一紧,下意识看看左右,接着朝胡允正招招手,等他到近前压低嗓门道:“别胡说八道,你能有什么事和陛下扯上关系?!”
“不只是我,还有您。”
“我?!”
刘万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在下属面前保持风度,一把揪住了胡允正的衣领,怒道:“你干什么了?!”
“府尹您先冷静。”胡允正忙解释,“您这些日子事务繁杂,有好多消息您都不知道。”
“什么消息?”刘万缓缓放松了手。
胡允正附耳上前,认真道:“听说,陛下要迁都了。”
“胡说!”刘万再次抓紧了胡允正的衣领,“此事正统六年就已经定下了,怎么可能现在又变?”
“此一时彼一时啊。”胡允正一副看透事情真相的高深模样,神秘兮兮道:“不然陛下为何突然要来这里?”
刘万一怔,重新坐了回去,紧皱眉头轻声道:“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京城中传来的,我估摸着那些朝中有关系的都知道了。”胡允正小心翼翼的看向刘万,“下官一直想找机会告诉您来着,但您太忙,就耽误了。”
刘万沉默片刻,突然冷哼一声,一边喝茶一边道:“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陛下怎么想,岂是你我干涉的了的?”
“下官不是那个意思。”胡允正呼吸粗重了几分,低声兴奋道:“府尹,这可是大机缘啊。
据我所知,现在朝中可是有不少人都不愿陛下迁都。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