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特娘的......”
陈怀虚弱的骂骂咧咧,推开身上的碎石,用力晃了晃脑袋,接着便吐出一大口血。
胸腹处传来的刺痛告诉他,内腑已经伤了。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关心自己的伤势,扭头看向地上的于谦,大声道:“于巡抚!于巡抚!”
于谦呻吟了下,艰难爬起身,头发胡子被墙灰染得灰白相间,茫然道:“这...这是何处?”
“于巡抚,还认得我么!”陈怀焦急道。
这要是于谦交代在这,那他也要跟着吃挂落。
“你...你是陈怀?”于谦有些不敢确定的眨了眨眼,虚弱道:“咱们...咱们这是到阴曹地府了?”
“还早着呢!”陈怀长出了口气,轻轻将于谦放在地上,接着一瘸一拐的向屋内走去。
经过爆炸之后,文册飞得到处都是,屋里随处可见残破的纸页。
年富躺在纸堆里,双眼紧闭,满脸是血,满身满脸都是墙灰。
陈怀见状忙上前两步,探了探鼻息,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还好,有口气。
只要人没死,就还有的救。
“年公?年公?醒醒,我...我的妈呀!”
陈怀就地一滚翻到旁边,往腰间一摸却摸了个空,只能随手捡起一块砖头,指着纸堆里冒出来的脑袋,颤抖道:“你...你特娘的是人是鬼?!”
“是我。”脑袋虚弱道:“王竑。
平乡侯不必惊慌,快来拉我一把,我的腿好像断了。”
陈怀忙将砖头扔掉,上前将满脸是血的王竑拉了出来,关心道:“王翰林,可有大碍?”
王竑看了眼自己血肉模糊的腿,伸手将粘在脸上的纸页撕了下来,摇头无力道:“除了腿,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见三人都活着,陈怀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重新走到坐地发呆的于谦身前,轻声道:“于巡抚,南直隶不安全,咱们还是去城外结营吧。
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袭击军营。”
于谦闻言双目渐渐恢复清明,看向陈怀轻声道:“不敢么?”
陈怀环视四周,看着一片狼藉的官邸,有些心虚道:“应该...应该是不敢吧?”
“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于谦扶着陈怀站起身,虚弱道:“带上年富和王竑,先走吧。”
陈怀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外面大吼道:“都特娘的死了么?
还不过来帮忙!”
用力之下,牵动了胸腹的伤势,疼得他眉头紧皱,捂着肚子闭上了嘴。
就是这么瞬间的安静,一道喊杀声突然飘进了他的耳朵。
他愣了一瞬,下意识想要掏掏耳朵。
可手指伸到耳中一看,只觉湿漉漉的。
他拿出一看,满手都是鲜血。
“娘的,我就说怎么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陈怀骂了一句,先将于谦放到一边,接着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
只见金吾卫正和一群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招招尽显杀机。
就在陈怀想要上前帮忙时,忽然看向一群人从前门方向涌出,直朝他冲来。
情急之下,陈怀抄起旁边散落的木棍,指着来人怒喝道:“尔等可知谋逆造反是何罪!
王师将至,尔等不受降,更待何时!”
来人瞬间停下了脚步,陈怀吐出口血沫,正欲多争取些时间,就见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沉声道:“平乡候,不认得我了?”
“魏...魏国公?!”陈怀愣了下,手中的木棒却握得更紧,警惕道:“魏国公现在来此,是要谋反?
还是要平逆!”
徐承宗不耐烦道:“老夫若是要谋反,还和你废什么话!”
说罢,他挥了挥手,身后众人便分出一半,朝着黑衣人冲去。
陈怀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今晚明明说徐承宗有谋逆之嫌,现在怎么突然转性了。
就在他纠结时,徐承宗忽然上前一步,夺走了他手中的木棒,接着强行控制住他,边动手边骂道:“你们惹的祸,还要老子来擦屁股。
平乡候,记住了,你欠我一条命!”
说话间,于谦三人也被扶了出来。
于谦对周围的喊杀声充耳不闻,双眼一直死死盯着徐承宗,眼神中满是猜疑和不解。
徐承宗却不以为意,平静道:“于巡抚,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魏国公。”于谦扫过徐承宗身后众人,轻声道:“看样子魏国公倒是个未雨绸缪之人。”
徐承宗脸一黑,上前咬牙低声道:“于谦,你是被火药炸昏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