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陈循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沉声道:“应天府乃旧都,岂能没有卫所护佑?
何况江南之地,乃是我大明赋税之基,若是裁撤掉军户卫所出了变故,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早就听得不耐烦的陈怀再也忍不住,出列大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如何?
莫非你们想裁卫所裁到大同去么?!”
“平乡候莫急,陈侍郎也是为了大明着想。”王佐走了出来,微笑道:“陛下此举,本就是要为大明减轻点负担、
若是江南出了问题,好事也要变成坏事了。”
胡濙轻咳一声,接着道:“别光我们几个说。
陛下命诸位议事,众人都说说该如何?”
张益闻言走出队列,沉声道:“依我看,还是从中部裁起为好。”
“不行!”井源跟着反对:“陕甘两地,直面瓦剌。
瓦剌虽败了一场,但仍有余力对大举出兵。
若是没有陕甘之地的卫所,瓦剌兵锋将长驱直入,直达京城。
诸位难道想一觉醒来,看着瓦剌的旗子在城外飘扬么?”
“先从备倭军开始如何?”高谷慎重道:“毕竟倭寇弹丸之地,很难对我大明造成威胁。
而且几十万备倭军,也是个不小的花销。”
“不可。”张辅沉声道:“倭寇虽远,但一直对朝鲜虎视眈眈,若是没有它们,等到倭寇突然出兵,咱们再从各地调兵就迟了。
总不能派京营精锐去帮朝鲜吧......”
众人争论了许久,始终都没得出一个相同的意见。
不是武将反对,就是文臣觉得不妥。
到最后,他们都不按照地区来讨论,而是一个卫所一个卫所的进行辩驳,吵得不可开交。
多亏有彭时和王骥在,勋贵才没有在嘴皮上落了下风,但也吵得额头青筋直跳,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文官这边,曹鼐也顾不上仪态,撸起袖子,拍着桌子据理力争。
而五军都督府可能上演的“全武行”,却丝毫影响不到刘邦。
时值黄昏,他牵着朱见深,在大队人马的陪同下,站在了空无一人的文渊阁前。
“父皇,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啊?”朱见深还是第一次出宫,对周边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从出门后,就一直没有消停过,哪怕看到路边的狗尾巴草,都要上去薅上一把,想看看和宫中的有什么区别了,为此挨了刘邦不少巴掌。
“读书。”刘邦面色有些沉重,甚至还有几分微不可察的兴奋。
这事对他来说绝对是个令人兴奋的体验。
想当年始皇帝巡山问药求长生,就是为了让秦朝延续千年万年。
自己创立的汉朝虽然亡了,但比秦朝多了好几百年,现在还能看到后世之人对自己的评价。
这可是始皇帝都做不到的事!
要这么算起来,乃公也算是胜过始皇帝了......
想到这,刘邦不再犹豫,头也不回的吩咐严禁任何人靠近,拉着朱见深便进了文渊阁。
穿过内阁官员办公的场所,刘邦快步走到了存放孤本史料的阁楼。
看着那扇古朴的木门,刘邦在朱见深奇怪的眼神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门推开。
只见一架架书柜并排放置,将房间占的满满当当。
阳光透过窗户射入,细小的灰尘在光束中上下漂浮起舞,反射着微弱的荧光。
刘邦一脚踏入,并未出现灰尘溅起的景象,看来打扫的人日常还算仔细。
他松开了朱见深的手,缓步在书架中穿行,手指在那些发黄古旧的书脊上轻轻拂过,心中忽然生出了别样的感觉。
按照牌记的指引,他很快便找到了关于汉朝历史的典籍。
看着封面上的书名,刘邦心头微微一震。
当真切拿到典籍后,他不知为何,忽然有些胆怯。
大汉亡了,已经成为事实,他对此并未有什么愤怒和不舍。
毕竟他已经做到了最好,后世之人不争气,那是他们的事。
但此刻,他忽然意识到,他所经历的事,他所见过的人,都变成了书页上的一个个文字。
昔日之人,音容笑貌仍在脑中,清晰可见。
如今他只有从这些古旧的书籍中,才能找到昔年之人存在过的痕迹。
书中之人翻看书中之事,这种前无古人的事情,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心情格外复杂。
朱见深不知何时来到刘邦身旁,探过小脑袋,疑惑问道:“父皇,您看汉史做什么?”
“去去去,乃公要办正事,别烦乃公,自己玩去。”刘邦轻轻一脚将朱见深踢到一边,寻了个僻静位置,大咧咧的坐下,深吸了一口气。
罢了,木已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