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立太子了。
在刘邦的有意默许下,这个消息被传出了紫禁城。
而最先得到消息的朝中大员,心情却大不相同。
没有被刘邦“忽悠”过的大臣,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当今圣上太过喜欢御驾亲征,搞得他们总是提心吊胆。
现如今,起码他们知道以后应该效忠于谁,大明不至于群龙无首。
但奇怪的是,这些日子六部尚书和曹鼐都是黑着一张脸。
尤其是胡濙,脾气越来越差,动辄对属下破口大骂,全无之前的喜怒不形于色。
户部主事被骂得不停点头哈腰,准备离去时忽然发现,胡濙总是时不时的看向京城方向,眼中的忧虑浓的都化不开。
“下去吧。”胡濙不耐烦道:“再有下次,你就不要进礼部的大门了。”
主事闻言不敢再看,匆匆告罪一声,忙不迭的离开了屋子。
胡濙又出神了许久,才收回目光,但看着桌上还未批阅完的文书,却根本静不下心,拿起文书又放下,思索了好一会,终于舍下公务,起身离开户部官署,向翰林院走去。
刚进翰林院,胡濙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来往的翰林行色匆匆,低着脑袋满脸紧张。
当靠近文渊阁时,胡濙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源头。
“陈侍郎,这江南水灾的折子陛下不是早就批了么,他们为何还送来求援折子,户部没有筹集粮饷么?”曹鼐激动的声音,让来往的翰林都下意识远离了文渊阁。
“曹首辅,你这话就太没道理了!”陈循的声音中火气也很大,“陛下是批复了,但咱们也要有银子才行。
户部的账册你不是没有看过,去年赋税有多少你也不是不清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粮食。
粮食不够,户部能有什么办法?”
“那就这么看着?!”曹鼐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人家第二封折子已经送来了,灾情刻不容缓。
你现在还要将折子打回去,究竟是何用意?”
陈循见曹鼐已经怒火上头,有些胆怯的看了眼曹鼐紧握的拳头,默默坐了回去,梗着脖子继续道:“那我能如何?
难不成要将相同的折子送到陛下面前么,到最后还不是没有钱?”
“没钱就要压折子么?”曹鼐咬牙切齿,下意识撸起了袖子。
陈循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语气连忙放软,小心安抚道:“曹首辅,事要分轻重缓急。
如今大明上上下下,哪个地方不需要钱啊?
瓦剌如今又在蠢蠢欲动,兀良哈三卫摇摆不定,女真也想趁机袭扰辽东。
沿海倭寇不绝,江南岭南叛乱丛生。
单是军备,就是一大笔银子!
这还不算安置流民、兴修道路水利。
曹首辅,你现在就是把我拆成零碎卖了,户部也拿不出银子来啊。”
听到这话,一直在角落翻阅奏折的商辂动作一顿,抬头深深的看了眼满脸苦笑的陈循,却没有起身开口,默默又将头低了下去。
曹鼐余怒未消,可陈循的话却让他无言以对,只能坐了下去,端起早已放凉的清茶一饮而尽。
陈循暗暗松了口气,刚想再解释两句,就被一个声音抢先道:“曹首辅。”
“胡公?”陈循愣了下,旋即行礼问道:“您怎么来了?”
胡濙朝起身行礼的众人一一还礼,接着道:“曹首辅,可否出来一叙?”
众人闻言好奇看向曹鼐,却发现曹鼐的脸色阴沉,看向胡濙的眼神中竟多了几分敌意。
两人一直对视,都没有说话,气氛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
苗衷选择明哲保身,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低头无声翻动着奏折。
张益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却被高谷拉住。
陈循则气定神闲,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早就将江南的水灾折子忘在脑后。
过了好一会,胡濙才重复道:“曹首辅,可否出来一叙?”
曹鼐终于起身,将毛笔往桌上重重一摔,大步流星的出了文渊阁。
一直走到僻静处,曹鼐才停下脚步,转身冷冷盯着胡濙,一言不发。
胡濙平复了下气息,说道:“曹首辅,你这么做,未免有些失了体面。”
曹鼐依旧不说话,只是重重冷哼一声。
“曹鼐!”胡濙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低喝道:“论官职,你是吏部左侍郎,我是礼部尚书。
论年纪,我当你的父亲都绰绰有余!
论资历,你宣德年间才入朝为官。
你现在这副样子,是想做给谁看?!”
“给谁看?”曹鼐伸出手,指着胡濙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