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道;“乃公倒要看看,他徐瑄的胆子能不能更大些。”
......
广西,思恩府。
平叛前线。
如今广西大部分叛乱都已平定,军士们的神色格外轻松,言语间都透漏着对家乡的怀念。
而军帐中,徐瑄抱着双臂坐在桌案前,看着桌上的信函,脸黑的和锅底一样。
三封信,措辞一封比一封严厉。
最后那封,差点就指着鼻子骂他是叛军了。
现在他是骑虎难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之前和黄正如往来的信件,已经被他烧得一干二净。
但他知道,这种事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黄正如那个老狐狸,家中一定会存着信函,作为要挟他的把柄,根本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
“娘的!”徐瑄一拳重重砸在桌上,将筒子震翻,令牌撒了一地。
他要早知道黄正如胆子这么大,当初就不应该收那份银子。
黄正如啊黄正如,你特娘的真是老糊涂了!
杀几个泥腿子也就罢了,你特娘的竟然敢刺驾!
真是在广东待久了,就以为别人拿你没办法了是么?!
徐瑄越想越气,忽然起身拔剑将桌案砍成了两半,动静很快将亲卫引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众人面面相觑,握着刀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滚!都进来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徐瑄怒吼一声,众人连忙躬身请罪。
所有人离去后,徐瑄的怒火并没有因此平息,反而越发旺盛,在军帐中疯狂挥舞着长剑,将视线中的一切事物都砍得稀巴烂。
直到将体内最后一丝力气榨干净,他才颓然的坐在地上,扶着长剑气喘吁吁,无神的望着一地狼藉。
完了,全完了。
现在就算去信京城,也不会有人愿意出面保他,不落井下石都算是有良心的了。
他提起长剑,看着剑身上那张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脸,心中越发绝望。
莫非只能造反了么......
整整数日,徐瑄就这么坐在军帐中,谁来都不见。
这些天,伙夫只能将饭食放在军帐口。
唯一的变化,就是徐瑄要的酒越来越多了。
亲卫们犯了难,正想着该如何劝导时,一名信使再次来到了营中。
见是急递,亲卫不敢耽搁,小跑着来到徐瑄的军帐前,轻声道:“徐指挥,广东急递。”
军帐被猛地拉开,露出一张胡子拉碴、憔悴至极的脸。
徐瑄无视了周围的诧异目光,一把夺过信封,飞快撕开。
信上的字不多,也没有落款,但徐瑄只看了一眼,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你以为躲着不见朕,朕就不会去找你么?
若还聪明趁早请降,朕念在你往日功绩,饶你不死。】
徐瑄沉默了良久,突然将信撕得粉碎,接着拔剑怒吼道:“传我命令,全军拔营。”
这个突然的命令,让众人都愣住了。
负责监督军队的兵备道犹豫了下,上前沉声道;“徐指挥,如今战事未完,广西承宣布政使司让咱们在此地驻防,此时拔营会不会......”
噗嗤!
兵备道捂着脖子,满眼震惊的倒了下去。
他竟然敢动手杀了自己,他这是要造反么?!
兵备道躺在地上,用最后的意识举起手,指着徐瑄想要发出质问。
但他气管已经被血堵住,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咕噜声。
众人见状也面色大变,看向徐瑄的眼神惊惧不已。
徐瑄握着滴血的长剑,环视四周,杀气腾腾道:“军令十万火急,稍有拖延便会贻误战机!
再有反对者,以谋逆论处!”
众将领相互看了看,徐瑄的心腹自然是无条件的支持徐瑄,看向身边的人眼神冰冷,手已经缓缓握住了腰间长刀。
其余人虽然不理解,但在生命的威胁下,只能点头答应。
一名游击在此时出列,对徐瑄躬身道;“敢问徐指挥,全军拔营去往何处,末将即刻带人先行开路!”
徐瑄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此时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也就慢慢冷静了下来,快速的想了想,接着沉声道:“安南。”
“安南?”
“安南又生乱了,贼兵势大,朝廷有命,令我等火速前往安南支援平叛。”徐瑄随便编了个理由,也不管众人是否相信,便转身回到军帐中,抓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直到喝得满脸通红,他才放下酒壶,醉醺醺的喃喃道:“去安南画地为王,岂不比当个指挥使痛快。
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皇帝来了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