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笑眯眯的商辂颤声道:“你...您....您是?”
“烦请兄台通报一声。”商辂的笑容很玩味,轻声道;“就说京城来人。
请杨参议一见。”
......
不多时,商辂就被请到了正厅,杨玖将所有下人都赶走,寸步不离陪侍在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商辂几次让他不必拘礼,都被他婉言拒绝。
此刻他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眼前这人,不会是皇帝,但绝对是天子近臣。
他刚刚已经闯祸了,若现在不做些什么找补回来,要是被人记在心中,必是一桩祸事。
但做多错多,搞得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商辂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揭穿,就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导致气氛变得格外僵硬,杨玖也越发忧心。
等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时,他终于松了口气,快步出门,将杨信民搀扶进屋,告罪一声,便关上门离开了屋子。
屋内顿时变得有些昏暗,两人谁也没有开口,都在默默观察对方。
杨信民穿着一身青色的夹袍,显得有些臃肿。
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浑身上下透着股饱经沧桑的暮气。
在漫长的沉默后,杨信民先起身行礼,沙哑道:“下官布政使司左参议杨信民,见过上使。”
“杨参议不必多礼。”商辂起身还了一礼。
“下官管教无方,对上使失礼,还望上使不要见怪。”杨信民没有起身,声音和他的年纪外貌一般,苍老虚弱。
“不知者不罪,何来见怪一说。”商辂微笑道。
杨信民闻言终于起身,坐下之后轻咳一声,问道;“上使此来,所为何事?”
商辂端起茶杯,好奇道:“杨参议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莫非您知道我是谁?”
“老夫还未老眼昏花。”杨信民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缓缓道:“怎么能认不出三元及第的商状元?”
“那杨参议何必和我打哑谜?”商辂收敛笑容,正色道:“您应该知道我来所为何事。”
杨信民动作一顿,轻声道:“陛下都知道了?”
“陛下无所不知。”商辂郑重道。
杨信民警惕的看了商辂一眼,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商辂闻言放下茶杯,径直走到杨信民身边,一字一顿道:“我看过你的文牍。
你九年三次考满,均是一等和二等。
正统八年,吏部尚书王直推荐你,你得以擢升广东左参议。
后几年,你弹劾了两任按察使、一任按察佥事的枉法之事,引得他们不满,上疏弹劾诬告你贪赃枉法。
后来陛下明察秋毫,赦你无罪。
从那以后,你在广东百姓中名声很好,但在官场上可谓寸步难行。
若非你是被陛下赦免,他们早就在你的外察考课上动手脚了。
我说的是也不是?”
杨信民沉默良久,默默点了点头。
“那如今我已来到你面前,你为何还要闭口不言?”商辂低声快速道:“你就是这么回报陛下恩典的?!
你昔日的勇气去哪了?”
杨信民看向商辂,浑浊的双眼中,一抹微光一闪即逝。
他轻咳一声,沙哑道;“待陛下回京,我自会上奏。”
“等陛下回京?”商辂皱起眉头,“陛下在此你不上奏。
若是等陛下回京,你觉得你的奏疏能走出广东么?!”
杨信民闻言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身受皇恩,不能陷陛下于险境。
商翰林,还请回吧。
烦请翰林替我转告陛下。
我杨信民深受皇恩,没齿难忘。
事若不成,必以死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