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门前,又是锦衣卫陈三水当值。
但这回他再难像上次一样保持冷静,腰就没有直起来过,不停作着罗圈揖。
他现在十分后悔,答应和耿大壮换班,不然他也用不着提心吊胆的在这伺候这群神仙。
同时面对一位首辅,一位侍郎,两位尚书,他只能强颜欢笑道:“几位大人,陛下真的不在。”
“让开吧,此事与你无关。”曹鼐虽满眼焦急,仍解释道:“吾等有要事见陛下,烦请通报一声。”
对低品阶的官吏,曹鼐一向很有耐心,除了品阶相近的同僚,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个能在御前动手的暴躁性子。
但陈三水闻言却越发无奈。
这事你和我说,我也做不了主啊。
看着心急火燎的曹鼐,他只能低声道:“陛下有旨,非召不得见。
不信...您问问那位于侍郎,下官也是奉圣命行事,还望各位大人莫要让下官难做。”
于谦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便重新看向宫门,满眼若有所思。
“速速让开!”胡濙上前一步喝道:“耽误了大事,你担待不起!”
陈三水闻言连连告罪,手却偷偷藏在了身后,做了个隐蔽的手势。
负责看守的锦衣卫见上官发令,立马挡在了门前。
胡濙见状大怒,刚想怒斥一番,忽然感觉胳膊被人拉了下。
他回过头,只见王佐眉头微皱,轻声道:“胡公,要不改日再来吧。”
“为何?”
“我总觉得,陛下最近有些不太对。”王佐轻声道:“您想想看,之前的陛下,会让于侍郎一直跪在门前不见么?
这都近一月了,不闻不问...不,陛下知道于侍郎在这,什么都做了,但却能坚持不见。
从陛下登基至今,除了王振从中作梗外,陛下可从未如现在这般坚定果决过啊......”
王佐说着引导胡濙看向宫门旁,那里的小桌上,温润的瓷壶嘴正冒着袅袅白烟。
胡濙瞬间恍然,此刻他终于从多日来的愤怒不安中暂时挣脱出来,找到了最近一直感觉不对劲的原因。
他好像...一直在被陛下牵着鼻子走。
无论是封赏还是出兵,哪怕他准备的再充分,陛下也能在最后关头一锤定音,还让人几乎挑不出毛病。
就比如陛下特意给于侍郎准备的那些东西,已经算是对进谏臣子的极尽礼遇,大明立朝以来还从未有过此举,让他想劝谏都找不到借口。
念及于此,他心中也迷茫了起来。
究竟是他之前看走眼了,还是陛下一直在暗藏锋芒,就等着一场大胜后一鸣惊人?
想到这,胡濙看了眼还在和锦衣卫讲道理的曹鼐,轻声道:“那你说当如何?”
“陛下已经决定的事,你我何必再去自讨没趣呢?”王佐苦笑劝道:“今日怪我,有些慌了神,话说的急了些,让诸公也乱了方寸。
但咱们不能再乱下去了,当务之急,还是回去想想怎么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毕竟...总闯宫门,也不是办法。”
说罢,他便快步走到锦衣卫前,轻轻拉住曹鼐,接着对陈三水温和笑道。
“这位大人,陛下......”
“请您不要往那去!”
大街上,陈怀都快疯了,不顾来往行人诧异的目光,死死抱着刘邦大腿,低声焦急道:“那是青楼啊爷!
真不能去啊爷!
我求您了!”
要是让朝中大臣知道他带陛下出来逛青楼,别说他是平乡候,就算他是平乡公,朝中那帮大臣也能生撕了他。
“紧张什么。”刘邦艰难拖动着右腿,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二楼花枝招展的女子,喃喃道:“乃公就是去看看。
体察民情,岂能不深入民间?
乃公看这地方很热闹,估计有不少事可以了解......你能不能把手松开,再不放手,乃公真要踹你了。”
“爷,您就是把我踹死,我也不能松手。”陈怀使出了吃奶的劲,却依旧被拖着缓缓前进。
他今日才发现,皇帝力气竟如此之大。
“好了好了!”刘邦察觉到周围奇怪的目光越来越多,只能遗憾作罢,没好气道:“给乃公滚起来,别躺在地上丢人现眼!”
“爷,那地方不安全。”陈怀满脸后怕道:“咱们换个地方成么?
我知道一个地方,比这还热闹!”
刘邦瞬间来了兴趣,指着二楼轻声道:“有么?”
陈怀脑袋立马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老实道:“那就是酒楼。”
“带乃公出来用膳,你很有想法啊。”
看着刘邦似笑非笑的眼神,陈怀终于醒悟,连忙道:“陛...爷,我刚才胡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