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辂看看乱成一团的重臣,再看看气定神闲的皇帝,作为大明立朝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的文臣,他突然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在他的印象中,君臣奏对应该庄严肃穆,井然有序,怎么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像泼皮无赖一样捉对扭打。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有陛下他......为什么不生气啊?
而站在他身旁,正统十三年的状元彭时也是一脸懵,茫然的看着殿中的场景,接着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不是梦。
那是什么?
幻觉?
刘邦没有听见两人回应,也不生气,对照着记忆,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二人,尤其多看了商辂好几眼。
年轻,一表人才,高大健硕,脑子还聪明。
活脱脱的宰辅之姿。
现在唯一的缺点就是经验太少,要是放出去历练几年,弥补了短板,将会是自己最大的助力!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人才么。
还有那个彭时,虽然相比商辂差点,但也是个栋梁之才,稍加锤炼,牧守一方不是问题。
刘邦越看越满意,欣慰的点了点头。
乃公果然是天命在身,缺什么来什么啊。
与此同时,曹鼐和杨善已经被众人分开,王佐紧紧抱着曹鼐的腰,大声劝道:“曹首辅,曹首辅!
这是在御前,你冷静一点!”
“放开我!”曹鼐的官帽早已不知掉到了何处,披着头发怒喝道:“今日我纵死,也要为国除贼!”
杨善捂着眼睛,在邝埜和金濂(jin)的搀扶下站起身,晃了晃脑袋,怒道:“曹鼐,当着陛下的面,你竟敢殴打重臣,该当何罪?!”
“重臣?你个奸佞颠倒黑白,还敢称重臣?!
昔日王振误国,你便和他暗通款曲,如今花言巧语让陛下免了你的罪,你不知悔改,还想蛊惑圣听!
打你?我打的就是你!”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胡濙气得胡子都在颤抖,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多亏他身后站着的工部尚书王卺(jin)将他一把扶住。
但此刻,王卺也懵了。
当年王振当权,对他极尽羞辱,他忍受不了便辞官回家。
如今王振与其党羽被除,朝中暂时无人,便又将他请了回来。
可他是正统十三年离朝,这才不到一年时间,朝中诸公怎么变得......如此刚烈了?
“陛下。”商辂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焦急道:“您还是快下令分开两人吧。
都是朝廷栋梁,扭打有失体面啊。”
刘邦闻言扫了眼鼻青脸肿的两人,淡淡道:“不急,小场面。”
当年他和夏侯婴喝多了开玩笑,那动的都是刀子,动拳头算什么?
商辂哑口无言,又回头看了看纷乱的场面,越发迷糊了。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到最后,他看向面色如常的刘邦,终于找到了关键。
他之前见的陛下......好像不是这样啊?
刘邦又等了一会,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冷喝道:“够了!”
此话一出,商辂和彭时赶忙冲了上去,凭着年轻力壮强行分开二人,好生劝慰了一通,总算让两人暂时偃旗息鼓。
“打够了?”刘邦饶有兴致道:“乃公觉得,以后也不需要什么朝会议事了,再有不同意见,你们自己找个地方打一架。
谁打赢了,乃公听谁的。”
众人大惊,胡濙刚刚和缓的心跳又急促了起来,他走出队列,用几近凄凉的语气哀伤道:“陛下,国之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您......”
“乃公年轻,不应该儿戏么?”刘邦轻飘飘道:“毕竟你们都孩视天子了,乃公这么做不正合了你们的想法么?”
声音虽轻,分量却不小。
此话一出,殿中大臣纷纷跪倒在地,连称不敢。
曹鼐强忍着腮帮子处的疼痛,含糊道;“臣君前失仪,还望陛下治罪。”
“治罪?”刘邦走下龙椅,笑道;“曹首辅忠君体国,何罪之有啊?
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为大明着想,不都是我大明的好臣子么?”
他脚步不停,从跪地的群臣间走过,直走到殿门才停下脚步,转身后脸上的笑容已荡然无存。
“杨侍郎说的对,今日之事无非就是钱粮。
那我想问问诸公,我大明,是否真的穷困到连一次平叛的钱都拿不出了?
王佐,你是户部尚书,你来说。”
王佐无奈起身,对刘邦躬身道:“陛下,如今大明......”
“乃公不要听那些废话。”刘邦挥手打断,冷声道:“乃公只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