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都来了,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走人。
“添把椅子。”李邵道。
刘迅招呼了跑堂的。
很快,门又被推开。
一人抬着把梨花大椅进来,往中间一摆,掸了掸垫子上看不见的灰,与李邵道:“您坐。”
声音有些耳熟。
李邵瞪大眼睛看了一眼,脸拉得老长。
“徐简身边那个?”他咬牙道。
亲随来了,那徐简呢?
再看门边,拿着茶壶进来的人,正是徐简无疑。
李邵哪里还有兴致坐下?
“下衙后还能遇着辅国公,可真是巧。”李邵冷冷道。
徐简看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与李邵行了礼,淡淡道:“确实很巧。”
刘迅半张着嘴,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徐简,脑袋一阵发痛。
徐简为什么会来?
这里不是礼部……
啧!
看来,还是父亲说得对。
徐简太精了,一定是昨日礼部见面,让他起疑了。
这么想着,刘迅瞥了郑琉一眼,一肚子怨气:什么捡日不如撞日!现在好了,麻烦大了。
郑琉撇了撇嘴。
怪她做什么?
又不是她把徐简招来的!
说起来,一个林云嫣,一个徐简,怎么都跟能未卜先知一样?
彰屏园里,林云嫣没有落入圈套,反而害得她倒了大霉。
现在,徐简又无端端出现在这里……
唯有徐缈,她握着刘娉的手,那颗不安又忐忑的心终是落了下来。
阿简明白她的意思。
阿简也来了。
有阿简在,今日不会出岔子。
同时,浓浓的失望与悲伤又从心田里翻滚着涌出来。
迅儿终究是辜负了她的信赖。
眼见为实。
这不是她的臆断,而是亲眼所见。
太子出现在了这里,太子看向阿娉的眼神不怀好意。
那不是单纯的欣赏爱慕,而是一种掠夺与玩味,太子甚至连装都没有装,就这么直白地都露了出来。
当然,他们只是制止一些不好的事情,并不是要与太子撕破脸。
徐缈想了想,道:“殿下请坐,阿简也坐下来说话吧。”
胶着之气稍稍散开。
李邵却道:“你们一家人听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刘迅闻言,正欲挽留,却见徐简拱手行礼、“恭送殿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刘迅:……
李邵快步走了,刘迅只好追出去,一路送到了街上。
“出了些差池。”刘迅低声与李邵道。
李邵冷笑:“那不出差池是什么样?”
刘迅语塞。
事情做归做,让他从自己口里说出打算来……
他说不出口。
李邵看在眼中,沉默了会儿,突然哈哈大笑。
他直直盯着刘迅的眼睛,笑容倏地又都收了,只余下阴冷:“你先前说,你就是顺口一提,是那耿保元自作主张,我现在看着不太像。刘迅,你是那个有胆做、没胆说的人吧?”
话音一落,他就见刘迅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映着戏楼门口的那几盏大灯笼,整个人阴森森。
“我该说高看你了,还是以前小看了你?”
扔下这句话,李邵甩手就走。
刘迅后脖颈汗毛直立,抬手擦了擦额上虚汗。
不行,他的肩膀又隐隐作痛了。
这事儿没办好,弄巧成拙。
好在他近些时日与殿下走得近,有那座宅子的交情在,他在殿下眼里本来也就不会是什么正经人……
如此想着,刘迅抬头看了眼楼下。
那个徐简!
雅间里,徐缈不时看向徐简。
她有很多话想说,只是阿娉和郑琉在,不方便开口。
可不管如何,她必须与阿简好好说一说。
倏地,徐简转头看向徐缈,问:“您爱听这戏?”
徐缈摇了摇头。
“那就不听了,”徐简起身,“府里前两天收拾库房,寻出来几样您的东西,您不如到府里看看,也好安置了。”
徐缈顺势应下,拉着刘娉道:“陪我一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