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倒是个欺软怕硬的,一把剑抵在脖颈上顷刻就老实了,语气都带着些谄媚:“姑奶奶,好奶奶,咱有话好好说。这大抵是误会了吧,侠女何必上来便舞刀弄剑呢?”
“误会?”
李平阳哼哼哼地笑了一番,剑刃就这么收了半截回去:“原来如此啊,原来是误会啊。”
“是误会!这都是误会!”那莽汉连忙解释,手颤抖着举起来,眼睛都不敢离开脖子上的冷锋,“儿子哪里敢做那种事情!”
“哎呀,受不起,我可没你这么孬的儿子。”李平阳挑着剑上下打量一番那人,“既然是误会,那你就快从那姑娘身上起来吧。你这样子弄得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你是那欺男霸女的流氓无赖呢。”
“哎,哎。”那人连连答应,匆匆忙忙地从桂香身上爬起来,就着脖子上的剑小心站起来,堆着满脸横肉对李平阳谄媚笑了起来,“好奶奶,我这也起来了,你就饶了我吧。”
李平阳上下斜觑他一番,不由得轻声笑起来:“那我问你,这姑娘脸上的五指印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是误会?”
要不是脖子里卡着兵刃,那莽汉都要作揖求饶了:“误会,都是误会。”
李平阳歪着头笑起来,眉头一挑作恍然大悟:“哦!原来这也是误会啊。”
桂香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那流氓喊起来:“夫人不要信他!他是故意的,他惊走了我的毛驴,还想要侮我的清白,取我的性命!您不要信他啊!”
“不是,不是!奶奶您明察啊!”
那歹人扭头一看地上的桂香,伸手指着她:“是这不检点的破烂,她拦着我非要我照顾照顾她的生意,我可是百口莫辩啊!”
“你!你这混账!”
李平阳左右看看,不觉狡黠一笑,做了然状:“原来是你要护着自己的清白,不慎失手伤了那姑娘啊——我明白了,明白了。”
那人闻言便松了一口气,笑跟着笑起来:“是这个理儿,奶奶明察,奶奶明察。”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原来是意外啊。”
李平阳话音未落,那人便随着一声仿佛重鼓锤击的声音飞出数米,扭曲着身体翻滚跌入一团杂草之中。
她回头眨眨眼,语调故作惊讶:“哎,我刚要主持公道,叫你们说开误会,你人呢?”
她背着手缓缓走到草丛边,嘴角带着笑上下打量一番灌木里的景致:“呀,我说一眨眼你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躲到这里了?”
那人刚刚还是一副面上害怕心里得意的模样,此刻却彻底呆住,他下颌的位置朝着左边歪过去,看模样却好像是下颌移了位似的,右侧的鼻子里缓缓淌出一条鼻血,那歪着的脖子居然渐渐浮出一大块红肿,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来。
李平阳咬着牙对他笑了笑:“哎呀,不好意思,可不是故意的,大约是我着急帮你们做个见证,不小心打着你了。”
那恶汉过了许久才能搬动手捂着脸颊,指着李平阳欲哭无泪地喊了起来:“你……你到底是谁?是什么来路?”
李平阳靠着自己的剑歪头恰好背对月光,脸沉在一团阴影之中:“你要听我的来路?那你可就好好听着。这诗词歌赋道德文章我不会,这耕地种菜纺线编织我不懂,这冶铁打器造物修补我没那天赋,这囤积居奇长袖善舞我又嫌弃辛苦。”
“最后这人世间的本事我一窍不通,只能跟着神仙学了些仙法剑术,做个专管不平事的地仙娘娘。”李平阳说得摇头晃脑,还倾下身子对那人勾勾手,“来,叫一声神仙娘娘听听看,哄得我高兴了,我就给你把下颌的骨头复原回去。”
那人又惊又怕,脑子也反应不过来,只喊了声:“神仙娘娘。”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李平阳直起身子,满意地看着那人挂一嘴的血又倒回去:“再给你另一边补一下,可不就正回去了?”
“你这厮给本宫记住了,本宫乃是掌管长安方圆百里的地仙娘娘,有通晓天地的能耐,你若是再做这等恶事,下一次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埋在城门口,让你被万世践踏!”
那恶汉倒在灌木里狼狈不堪地拱手不停作揖,两边脸颊都跟着肉眼可见缓慢肿了起来:“神仙娘娘饶命,神仙娘娘饶命!我真的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眼见着方才的绝望之境居然已经被眼前的“神仙娘娘”轻易化解,桂香脸上还挂着泪,惊魂未定地大口吸气。
然而那位女子却不容她停留,拽住她的手腕,只轻声道一句“走”,便带着她冲出林间,翻身将她抱到马上,自己随即仿佛一只轻巧的燕子落在她身后绕过她的腰侧拉住缰绳。
随着一声打马,那马儿朝着长安的方向狂奔而去。就这么跑了许久,眼见着都能看见城门,那人才拽着缰绳让马儿在树影遮蔽处停下:“好了,到了这里你就安全了。你这样的弱女子怎能一人在荒僻之地夜行呢?那毛驴估计找不回来了,你就当长个教训吧!”
李平阳行侠仗义结束,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