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东方的地平线,刚刚露出一丝微亮的时候,贝格尔莱德城内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原本还算热闹的大街小巷,不仅门窗紧闭,甚至连一个行人都看不见。
只有头戴黑色三角帽,身穿淡黄色长衣,黑色长裤,手握法兰西1364式火绳枪的巴尔干联军新兵,还有那些穿着旧板甲、锁甲,手拿骑枪、铁剑的骑兵、骑士,还有步兵,正急匆匆的排着长队经过。
尽管作为巴尔干半岛地区社会底层的平民,他们早已司空见惯了君主和贵族们的内斗,抱着被谁统治都要干活交税的躺平心态,生活了数百年时间。
但在奥斯曼人的眼中,他们的地位可比本国的平民低了不止一级,只能沦为毫无人权的白奴,基本上跟牲口没有什么区别,远比该地区还没有废除的农奴,还要凄惨数倍。
因此,自从塞维林堡沦陷之后,不少财力相对比较雄厚的商人,只能选择变卖房产,带着妻儿老小朝后方的城镇或是国家避难。
而大多数没有能力离开的平民们,只能选择锁好门窗,避免被奥斯曼人的炮弹击中,或者是延缓一下被奥斯曼人捉住的时间,好多当一会帝都的平民。
城墙上面,早已站满了巴尔干半岛诸国的君主、贵族,还有拿着火绳枪的巴尔干新兵,他们如临大敌地望着不远处一号高地方向,等待着奥斯曼大军的出现。
有趣的是,直到太阳慢悠悠地升到半空中时,奥斯曼人驻扎的帐篷外面,也仅有人数不多的巡逻队伍,在警惕地执行着巡视的任务。
斯蒂芬·乌罗什五世看着这有些诡异的一幕,不禁充满了焦虑,他侧过头,对着身旁的盖克兰道。
“尊敬的盖克兰先生,请问我们现在应该是主动打开城门,让巴尔干联军的将士们排列成攻击阵型,率先向奥斯曼人发起进攻,还是继续在城中等待奥斯曼人主动进攻?”
盖克兰脸上的皱纹中,也满是不解与疑惑,他实在搞不清楚,那个擅长使用人海战术横扫欧亚的穆拉德一世,直到现在也没有进攻的意思。
考虑到主动出城进攻的话,等同于放弃利用城墙、塔楼,还有要塞等城防工事,将守城战变成了对攻战之后,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模棱两可地道。
“我尊敬的皇帝陛下,我们最好还是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我相信穆拉德一世只是想要消耗我们的耐心而已,正好我们可以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做好准备。”
这时,约翰五世忽然指着远处一名骑着枣红色战马,头戴白色头巾的骑兵道。
“快看呐,是奥斯曼的使者,我猜他一定是来劝降的,这些狡诈的异教徒,总想用最小的代价,抢夺更多的土地,我们决不能被投降的条件所麻痹!”
约翰五世的提醒,让所有君主和贵族们的脸上,都变得凝重了许多,他们当然知道,拜占庭帝国早已摇摇欲坠,而此前拜占庭的宰相约翰·坎塔库镇努斯,更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穆拉德一世的父亲奥尔汗,以此谋求和平。
这也使得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接受奥斯曼人一夫多妻制的安排,委身在异教徒的深宅大院里面。
不过,考虑到奥斯曼人既然能派出使者,那么大概率就会提出相对不错的投降条件,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战败之后投降,什么也得不到的处境。
想到这里,自认为战斗力跟底气不足的保加利亚第二王国沙皇伊凡·亚历山大则开口道。
“您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可都是道德高尚的君主和贵族,不是那些凶残卑劣的强盗,所以我认为应该请使者进来转达穆拉德一世的条件。”
盖克兰则立刻嗤之以鼻道。
“哦……不,我尊敬的沙皇陛下,决不能让那个邪恶的异教徒走进贝尔格莱德城,他的身体和言论会污染我们圣洁的城市!”
深知这次行动计划重要性的奈塞利副校长也警惕道。
“是的,那些异教徒都是贪婪且狡诈的恶魔,他们的花言巧语只不过是为了从我们这儿骗取惊人的利益而已,我们决不能允许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上帝会惩罚我们的!”
“是的,上帝也不会允许我们滥杀无辜,尤其是带着善意的使者,所以我认为还是应该听听使者带来了什么信息,您说对吧?”
斯蒂芬·乌罗什五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看着越来越近的使者时,考虑到当下的局势并不明朗时,只好牢牢占据着所谓的道德制高点,然后对着身边的施蒂利亚公爵道。
“尊敬的施蒂利亚公爵先生,快点把城门打开,请奥斯曼使者到这里来!”
施蒂利亚公爵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无奈地执行这个昏君的命令。
很快,这名使者就被请到了城墙上面,他随意地对着斯蒂芬·乌罗什五世等君主们行了个礼,然后便拿出一张精致的羊皮纸,操着蹩脚的塞尔维亚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