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公爵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炽热的目光,也变得茫然与呆滞起来,整个人就仿佛被噩梦抽取了灵魂似的,显得毫无任何生机。
显然,作为法兰西的高级贵族,他依然秉持着拒绝土豆的态度,就像后世的绅士那样,头可破、血可流,发型不可乱,皮鞋不可不打油那样固执、偏激、傲慢。
奥尔良公爵虽然远不及安茹公爵的反应那般夸张,内心的抗拒感那样强烈,可他的脸上,还是写满了十万个不情愿和不乐意。
尽管维也纳城的繁华程度,一度击穿了他的心理防线,让他萌生出妥协的思想,可骨子里面的贵族基因,却让他坚定地选择了拒绝。
毕竟,土豆是车头侧位的异教徒食物,它生长在见不到光的地下,且外形长相十分奇怪。
所以,别说是吃土豆了,就算将土豆种植在自己的领地,也会遭到其他贵族的嘲讽。
埃德蒙见两人的态度如此坚决,自己推销土豆的计划,即将受挫的时候,立刻板起脸,用严厉的语气道。
“尊敬的亲王殿下,这一个来月的行军,你们应该已经都看见了,几乎所有的冬麦都开始枯萎,河流的水位也比从前下降了不少。
我当然知道粮仓里面,还存有去年秋天的收获,可你们好好想想,那点存粮根本就没法儿撑到明年春天,可怕的饥荒正向我们袭来!
我敢断言,饥荒的可怕程度,并不亚于已经消失的黑死病,如果你们还固执己见的话,那么你们的新领地内,将到处都是饿死的教士、贵族还有平民!”
埃德蒙说到最后,几乎是在低吼,就像是一头野兽,在警告猎物时那样,让人感到后怕。
安茹公爵和奥尔良公爵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罕见的恐惧,他们不自觉地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吞咽下一大口唾液,这才悻悻地点点头。
“如您所愿,我尊敬的皇帝陛下,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我们愿意在这片远离法兰西帝国的土地上面,种植那令人反感的恶魔,希望您能替我们保密。”
埃德蒙见状,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威胁十分有限,不可能立即让对方把土豆泥,或是炸薯条吃进嘴里。
要知道,在中世纪的欧洲,并不像东方大国古代那样,君主与贵族之间,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而是较为复杂的相互依存。
比如,卡佩家族绝嗣后,并没有因为夺权而发生内战,反而在贵族们之前的斡旋中,让瓦卢瓦家族上位,开启了全新的瓦卢瓦王朝。
因此,能让他们有所妥协,愿意在新的领地内种植土豆,就基本实现了第一阶段的目标,等到干旱导致冬麦绝收,春麦无法播种时,再逐步将土豆搬上法兰西贵族们的餐桌也不迟。
要知道,在埃德蒙看来,政治是是一门妥协的艺术,蹲下是为起跳积蓄能量。
很快,在维也纳侯爵施密特的陪同下,埃德蒙一行人终于来到霍夫堡的门外。
霍夫堡也叫做霍夫堡皇宫,霍夫堡是它的音译,它的意译为宫廷城堡,自1275年起开始修建,是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宫苑,与其他国家地处郊区的皇宫不同,它坐落在维也纳的市中心。
因为扩建工程持续到1913年才结束时,持续扩建了将近700年的霍夫堡,才拥有18个侧翼建筑,19个庭院以及2500个房间那样庞大。
所以,此时的霍夫堡,仅仅是一幢两层楼高,拥有220个房间,5个侧翼建筑和3个庭院,大致规模相当于扩建前的卢浮宫。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面,埃德蒙并没有像安茹公爵和奥尔良公爵那样,重新过上了像在巴黎时的悠闲日子,骑着战马到周边的森林里面狩猎,给晚餐增加几道新鲜的野味,改善一下枯燥的食谱。
或者在维也纳周边的古堡里面,宴请依附于他们的当地贵族,用醇香可口的干红葡萄酒,让吹牛的话题变得更加刺激,同时,也在宴会结束的时候,邀请那些姿色身材俱佳的贵族太太们留宿,一同畅想美好的未来。
尽管埃德蒙兵不血刃地占领了维也纳,控制了奥地利公国全境,像极了1805年的11月13日时,拿破仑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了维也纳的历史,使得埃德蒙在法兰西帝国,乃至整个欧洲的影响力,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浪漫的法兰西贵族们,甚至已经认为,即使埃德蒙还没能进军亚平宁半岛,为乌尔班五世教皇夺回罗马的控制权,可他凭借着征服北美洲大陆的新法兰西地区,已经超越了法兰克国王克洛维一世。
可埃德蒙还是一直待在霍夫堡的图书馆里面,一边与法兰西皇家陆军的平民将领们,布置着奥地利和瑞士的军事防御计划,抵御随时可能反扑的神罗军队,还有东面的奥斯曼帝国。
一边筹备着接下来将要举行的亲王册封仪式,以及召开的“莱茵同盟”会议,进一步落实《阿维尼翁合约》中的“缓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