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开斯特公爵顿时一惊,正在切割酱猪肝的右手,因为用力过猛,在触及盘子后猛地一滑,将整块的酱猪肝都碰到了桌子上面,上面的酱汁,也撒得到处都是。
他瞪大了有些浑浊的蓝色瞳孔,紧绷着脸上深刻的皱纹,错愕地问道。
“喔上帝啊,尊敬的皇帝陛下,请原谅我的冒失,我请问我是不是听错了,您刚才说您不要赎金,我们随时都可以返回伦敦市,是真的吗?”
奎恩侯爵猛然抬起地中海风情的脑袋,露出与兰开斯特公爵相同的表情道。
“上帝啊,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
埃德蒙对着兰开斯特公爵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奎恩侯爵要摇摇头。
“没错儿,尊敬的公爵先生、侯爵先生,我不打算索要哪怕一个铜币的赎金,你们随时都可以离开波尔多城堡,乘船返回你们的家乡。”
兰开斯特公爵顾不得摘下溅满酱汁的餐巾,错愕地站起身追问道。
“可是为什么,您为什么不要赎金就能给我们自由,这是为什么!?”
埃德蒙用餐巾擦擦嘴角,平静地回答道。
“我刚才已经告诉过您了,包括英王爱德华三世陛下在内的所有英格兰高级贵族,身体里面都流淌着法兰西的血液,其实我们可以完全避免,过去二十年间,这场不必要的战争,但遗憾的是,它已经发生了。
我是说,法英两国拥有一样的价值观,并使用着相同的语言,我们本可以成为和睦友善的一家人,但自私自利的英王爱德华三世,为了争夺法国王位,却鲁莽的发动了战争,我当然不能像他那样愚昧,我还很在乎两国之间的友谊。”
事实上,埃德蒙当然很想索要巨额的赎金,用来充实法兰西帝国空虚的金库,以便继续修建法兰西大道和勃艮第运河等重大工程项目。
并且,他也不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十四世纪,给自己制造一个仁慈宽容皇帝的人设,给别人造成自己软弱无能的错觉,影响自己的统治力。
此外,他也很想亲手干掉杀害爷爷阿兰的凶手,为阿尔贝家族这些年受到的不公与屈辱报仇。
但考虑到征服英格兰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法兰西皇家军队的“恐英症”也很难在短期内治愈,倒不如在打着复仇旗号的同时,仅仅将对象缩小到英王爱德华三世一个人的身上,反而还能博得其他英格兰贵族们的好感。
毕竟,皇帝虽然拥有着无上的权力,但想要坐稳皇位,必须还得像后世的政治家们学习,学会说谎和演戏,力争当上十四世纪的影帝。
兰开斯特公爵面对埃德蒙几乎滴水不漏的表演,默默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英法两国的贵族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在英法战争的第一阶段,战斗虽然十分惨烈,法兰西半数以上的贵族都在战场上牺牲。
可被俘的法王约翰二世,在伦敦的战俘生活,却过得十分滋润,他不但游走于贵族圈中,参加舞会、宴会和狩猎等活动,还跟很多英格兰高级贵族们成为了朋友,演绎了法兰西版的乐不思蜀。
一旁的奎恩侯爵思考良久,在喝下一口干红葡萄酒,借着辛辣的酒精道。
“感谢您的仁慈,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想明天就去巴黎市转转,体验一下传说中的公共卫生间,听说高级贵族还能享受到更好的方便环境。
哦对了,那个浴室我也想去泡上一个下午,然后去洛勒莱街的风俗店里面,看看卡斯蒂亚里的姑娘们,新排练的舞蹈,那该死的黑死病,害得我很久都没有离开过波尔多了!”
埃德蒙笑着点点头。
“非常欢迎,尊敬的侯爵先生,为了您能玩得开心,我建议您到巴黎之后,先到法兰西银行兑换全新的欧罗巴货币,顺便再存点闲钱进去,每年都能得到5%左右的存款利息,如果您看中了巴黎的某个产业,想要投资却囊中羞涩时,也可以从那儿借贷一定数目的欧金,帮助您完成投资。”
奎恩侯爵很快来了兴趣道。
“您刚说的利息,是不是类似于向其他贵族们借贷金币,收取去的利息一样呢?”
埃德蒙咽下夹着烤羊肉的面包道。
“没错儿,不过您不需要承担心方是否会违约,给您带来不必要的损失,法兰西银行作为中间方,会承担借贷人违约或是破产的风险。
就好比此前约翰二世曾向法兰西银行借贷过三百万金币的巨款,尽管他最终无力偿还,且家族的资产也没法儿抵消这笔债务,但法兰西银行还是通过资本运作的方式,为储户挽回了所有的损失。”
奎恩侯爵十分惊讶地道。
“我是个不擅长经营土地的贵族,我远在约克郡的农场,虽然土地肥沃,可种植的大麦年年都歉收,每邦邦尼尔只能产出不到2700磅,这简直太糟糕了,所以我只好把它们全都租了出去,赚点微薄的租金,看来我可以将家族的全部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