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四世纪的欧洲各国,不论上至王公贵族,还是下至乞丐农奴,都有着非常深刻的血统概念,他们对于贵族的崇敬,已经刻进了灵魂。
所以,历史上的巴黎市民起义和扎克雷起义的首领,也同样对贵族有着血脉上的认同与尊崇,这也是起义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然,文艺复兴之父弗兰齐斯科·彼特拉克似乎也难逃这样的怪圈,他既对教会内部的混乱与腐败痛恨不已,却还在教会内部供职,享受着一份薪水优渥的职位。
人或许也大概是如此,在长时间的巨大压力下,明明意识到某个事物已经与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偏离,可潜意识里,还幻想着他能给自己带来生的希望,简单概述一下,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主要特征。
吉约姆·卡勒也同样逃不出历史的局限性,他一方面憎恨那些贪婪的贵族,不愿意多给农奴一块面包填饱肚子,另一方面,却又畏惧贵族,生怕贵族老爷杀了自己。
毕竟,贵族老爷们在自己的领地内,杀掉自己的农奴并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这种情况直到十八世纪末期的法国大革命时,也还有零星存在。
所以,吉约姆·卡勒对为他提供武器和面包的埃德蒙,几乎是言听计从。
再加上所谓在用农奴交换钢铁十字弩时,吉约姆·卡勒拿妇女、老人甚至婴儿充数时,埃德蒙也并未拒绝,而是仁慈地接受时,更让吉约姆·卡勒对埃德蒙产生了一种特殊的信赖感。
事实上,埃德蒙这么做并非是圣母心作祟,而是因为随着他的产业不断扩大,需要的劳动力也越来越多,这些看似没有什么价值的人口,扛过了可怕的黑死病,都是经过大自然筛选过的优良劳动力,完全可以胜任扫大街和清理公共卫生间的活计,为新任的亲王殿下,再努力工作一下。
鲁昂城内,吉约姆·卡勒拿着一柄钢铁十字弩,藏匿在城门不远处,一幢三层高的半木质房屋内。
根据埃德蒙的战术安排,那些身材相对瘦小,具备一定狩猎基础的起义军士兵,都被分配了一柄钢铁十字弩,埋伏在城中主要街道两侧二层或三层的房屋内。
艾顿·马赛支援的锁甲,则穿在了身体比较结实的起义军士兵身上,他们守在房屋的门口,以及楼梯口等重要位置,用来为前者提供掩护。
按照埃德蒙的要求,需要托马斯伯爵的五千人马,至少有三分之二以上,进入城中后才可以开始攻击,这样就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短时间内无法决定究竟是死战还是撤退。
很快,托马斯伯爵就率先来到了城门外面,他通过城门,发现里面一片狼藉,房屋的窗户、大门甚至屋顶,几乎到处都有破损。
原本宽阔的街道,也到处都堆满了废弃的马车残骸、损坏的家具还有其他杂物,大街上空无一人,显得十分冷清,再也没有了一个多月前的繁华与热闹。
他很快确定,这些穷途末路的起义军,见到自己装备精良的军队时,一定被吓得魂飞魄散,提前选择了撤退,跑到了鲁昂市以西一百四十来公里的老巢博韦市。
于是,他用力挥舞着胳膊,带着浓浓的怨气喊道。
“快,先生们,请你们跑快一点,给我追击这群下贱的农奴,不要让他们逃了,我今天必须要审判他们,用铁剑砍下这群臭虫的脑袋!”
在他的催促下,同样身为男爵、骑士以及爵士等贵族还有勉强是贵族的骑士、骑兵和步兵们,迅速涌入了城中,开始大肆搜捕起义军将士。
此刻,吉约姆·卡勒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透过窗台的缝隙,看着怒气冲冲的托马斯伯爵,很想直接站起身来,用钢铁十字弩对准他的心脏,然后扣动扳机,射杀埃德蒙的头号目标。
可根据数名起义军的斥候提示,现在才仅有三分之一的军队,进入了鲁昂市内,其余的部队正在有序地进入中,还没有达到开火的最佳时机。
那些冲入到街边房屋的英格兰军队,很快就发现了藏匿在其中的起义军,两军随即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好在依靠狭小的地形,以及人数的优势,英格兰军队的武器装备,到也没有发挥出太大的优势。
即便不少步兵都是穿着板甲的重装步兵,拥有着强大的防御力,在战场上有着跟骑士正面交锋的资本,可被逼到绝路的起义军,再度拿出了当初围攻骑士的战法,五六个起义军士兵,围殴一个重装步兵。
很快,依靠人数的优势,起义军再付出一到两名士兵重伤或者死亡的代价,就能干掉一名重装步兵。
还在鲁昂市外看热闹的埃德蒙,表面上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可实际上,他已经在享受这场两个阶级的战争。
毕竟,没有什么能比借吉约姆·卡勒的手,干掉那些英格兰入侵者,削弱敌人的实力,对他更有利的了。
要知道,在摄政王的干预下,他已经是诺曼底亲王,可在诺曼底地区,他连一寸土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