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牧马为业,那便理所当然能多吃肉了。”
沮渠铎听了陈式的话也点了点头:“陈将军讲的很对,我等部民原先在河西等地之时,所食用的首要是粟麦和乳酪,其次再是鸟兽或者荒野野果,最后若是有羊马冬日冻毙,我等这才会把那羊马宰了来食。”
“所以我部之前遇到魏兵,还有咱们汉兵,都觉得一个个比我们沮渠部男人高大壮硕的多,而我部迁移而来天水郡之后,分得一点口粮田,如此也才稍稍填饱肚子。”
陈邝听了点点头,心想果然处处有学问,谁能想到这氐羌诸胡天天与羊马为伴,还吃不上羊肉呢,不过陈式那个“粮种”的比喻也让他一下子明白过来羊马对于游牧氐羌诸胡的意义。
沮渠铎接着说道:“其实在我等看来,汉兵是更加勇猛无匹的,精锐的汉兵可以在骑兵冲击而来的时候依然坚守住阵地而不松动,实话讲,数千匹战马奔腾而来的那种气势不是谁都可以稳住的。”
“我们从小就与马匹为伴,我们可太知道一匹生气的公马是多么令人害怕的,在战马马蹄之下,再勇猛的猛士也不能逃离被踩成肉泥的后果,之前沮渠部在河西之时与其他部落交战,若是遇到对方人数更多,那我们不会选择继续战斗的。所以我们很佩服汉兵可以迎着大队骑兵依然坚守阵地,这点我们做不到。”
沮渠铎的推崇溢于言表,看着并不像是恭维,而确实是发自肺腑的佩服。
陈式听了咧嘴一笑道:“这便是礼义和军纪的用处了,汉兵都知礼义、守军纪,又能勤练军阵,这才能够数千骑奔于前而面不改色,坚守本方阵地,若是部落兵也能如此,那你们就如同我等精锐汉兵一样了。”
沮渠铎听了哈哈一笑没有回应,在场的人其实都很清楚,氐羌诸胡部落兵属于“勇于私斗、怯于公战”的类型,每次作战之时都必须要和诸军谈好财货如何分配才能加入战斗,而且常常在战斗之中一遇到不利就会撤退,短时间没恐怕是不可能如同汉军一样修习军阵了。
赵云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也有了其他的想法,除了礼义、军纪以及粮草供应,其实如今氐羌诸胡部落兵另一大问题就是军械不足,尤其是锋利的钢刀和强弓劲弩更是缺乏。
如今赵云和魏延都选择了给部落兵补充了一部分精良的军械,但他们还控制着军械普及范围,优先把军械配备给历来与大汉联络紧密的部落,再由这些部落引领其他部落兵一同征战。
这是一个短期内就可以见到效果的方法,不过并不是长久之计。
赵云又望了一眼上邽城在藉水两岸的肥沃土地。
匈奴等诸胡其俗宽则随畜田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他们的天性并非向来就喜欢四下征战,刚才沮渠铎也讲沮渠部迁移到天水郡之后分得部分口粮田,部民这才吃饱了肚子。
陇右河西之地很多氐羌诸胡,有的依然四时游牧,但有的却已经迁移到了内郡,垦植拓荒,若是有氐羌诸胡安定下来,逐渐的这部分人也可以按照汉兵的标准加以选拔训练。
只不过这个过程还是很遥远的,如今之计,还是发挥部落兵的骑射优势,助力大汉攻略城池为好。
这时候日头已经偏西,赵云没再继续一汉当五胡的话题,而是问道:“丞相如今身在何处?”
之前他和魏延署名把下一步计划回传给了相府,但魏延率军继续北上街亭之事干涉重大,最终还是需要丞相裁决。
陈邝听了施礼说道:“按照行军速度估计,丞相及后军该是已经到了西县,正朝着上邽而来。”
赵云嗯了一声,现在上邽城以及整个陇右之战的局势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还是需要丞相坐镇指挥才行。
正在这时,赵云却发现远处汉军布置的前哨有些灯火摇曳,这是有敌情的前兆。
赵云等人见状立刻翻身上马朝前奔去,在路上正好碰到了回禀军情的一队汉军前哨骑兵。
那骑兵看到赵云,立刻翻身下马高声说道:“右将军,刚刚我们发现那上邽城中有异动,恐怕魏军要有所行动!”
“呵!这上邽城魏军真是大开大合,被我大军包围,他们反倒也要有所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