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他的传言却是越来越盛。
以至于这件事发展到了后来,哪怕李长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都被动的知晓外面流传的风言风语了。
原因无他,仅仅是流言蜚语传开后的几天时间,便有不知道多少波人马出入藏经阁。
对李长安开启人身轰炸。
有心人不仅把老头子对他‘天命之子’的夸奖抖了出去,还在明里暗里四处挑拨拱火,几乎是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这个母亲不过是一小小宫女的野种想要爬上太子之位,将来继承大统。
虽然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捧杀。
但怀旧坏在捧杀是阳谋,而阳谋又是无解的。
只要李长安还是一名皇子,并且具有克继大统的权力,那么他就必然会遭到各方势力的敌视!
……
这一日,李长安还在楼上看书,楼下忽的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
李长安不胜其烦,皱着眉头放下了手中书籍,目光看向藏经阁的大门外,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蟒袍年轻人带着一大群仆从在门口左顾右盼。
老头子乐呵呵的开口道:“腰牌!”
那蟒袍年轻人从腰间取下一块腰牌,一边恭恭敬敬递上,一边开口道:“老祖宗,本宫是奉旨传召十二弟去往后堂演武场参加宗族大比的!”
老头子闻言更加乐呵了。
接过腰牌看都没看一眼就抬头望向二楼的李长安,笑呵呵道:“你这待遇可以啊,你爹传召都让五皇子出马跑腿了,属实是给足了你排场!”
被他这么明晃晃一阵挖苦。
蟒袍年轻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片刻。
可就算借他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老头子面前阴阳怪气。
只能咬牙切齿,将目光转向楼上的李长安,恶狠狠道:“老祖宗您误会了,本宫只是因为十二弟人还未出阁,名声就已经传遍了整座皇宫,难得被勾起了好奇心,所以才自发领了父皇的圣旨,想提前过来‘见识见识’咱们大衍王朝的这位少年天才而已!”
李长安看了一眼看戏不怕事大的老头子,又看了一眼被当枪使了还不自知的五皇子。
不由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开口道:“我有时候真的有些搞不懂,你们老老实实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
说着,他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藏书阁门口。
李长安双手负于身后,瞥了脸色阴晴不定的五皇子一眼,淡淡开口道:“不是奉旨邀请我去参加宗门大比么?带路吧,本宫也的确很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今天就陪你们好好玩一玩!”
他人虽然才刚刚三岁,可身体颀长、剑眉星目,加之近些年日日埋首于书本典籍之中,因而此刻看起来不像是个稚嫩的少年,反倒更像那江湖说书人口中所描述的飘然谪仙。
如此气质显然让五皇子稍稍吃了一惊。
好不容易回过神,发现李长安竟真的将他当成了带路的门童之后,五皇子脸色顿时彻底阴沉了下来,冷冷道:“不愧是婢女所生的杂种,教养似乎有些不太好,你母亲没教过你要怎么尊敬兄长么?!”
李长安闻言笑了,笑的很好看,宛若那冬日里垂下的一抹暖阳,然而口中说出的话却格外冰冷:“废什么话?带路,或者死,你自己选一条吧!”
他身上并没有爆发出什么骇人的气势。
语气也没有故作威严。
可言辞间那股上位者自带的、宛若俯瞰蚂蚁一般的淡漠姿态却是压得五皇子连心神都有些不自觉震颤起来。
他原本就是被众多皇子皇女们派过来的代表,此次自告奋勇,目的就是为了给李长安这个‘不懂规矩’的弟弟一个下马威。
可现在,他的下马威没给到,反倒被李长安给吓到了。
他脸色一片惨白,额头冷汗直冒,但却还是很想硬着脖子说几句输人不输阵的场面话。
可不知为何,他身体当中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向他示警,仿佛只要他再敢多说一个字,脑袋马上就会搬家。
开什么玩笑?
这里可是大衍皇宫!
除了皇帝之外,谁敢让他一个皇子在光天化日之脑袋搬家?
更别提说出这些话的还只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罢了。
正常人都听到恐怕都只会捧腹大笑,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五皇子哪怕知道这些,却还是不敢赌,只能遵循身体的本能,哆哆嗦嗦偏过头去开口道:“这这这……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