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张纯的坏消息显然不止这一个。
“不但褚将军......咱们的发石车也都......都完了。”
说着,这些垂头丧气的兵士们便纷纷让开了道路,露出那被烧的一片狼藉的发石车阵地。
张纯的脸色唰得变得惨白惨白,若非身边亲兵扶了一下,他怕是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眼前,那些曾经寄托着他们攻城希望的庞然大物,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金属和焦黑的木材,他怎么都不敢面对这样的现实。
这可是他们近半个月的心血啊!
这些可是他攻城的依仗啊!
“还有什么...损失......都给我报出来!”
张纯怒吼一声,紧接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军需官们赶忙七嘴八舌的汇报。
夜间,据紧急统计估算,包括褚坚将军在内,还有一位司马和一位军侯,而百将等基层军将更是死伤惨重。
而可怕的是,这些人都是在混乱中被突然间的刺杀,一刀枭首。
也正因此,导致混乱扩大,在这场夜袭之中,即便他们已有充分准备,但兵士们在黑暗中踩踏、因恐慌而自相残杀、乃至于被火焰烧死呛死者是不计其数。
仅人员伤亡的粗算就数以千计之众,且至今这人数还在增长。
可怕的是,这些夜间的伤亡者,不乏都是他们军中的中坚之士。
张纯听得是紧闭双目,咬破了嘴唇。
而紧接着,除了人员伤亡外,他们的军械和物资伤亡同样惨重。
安置在北门阵地中,大小二百余架发石车被烧毁了一百八十余架。
可投掷入城中的大型发石机更是被全部摧毁。
猛火油的储备也被一把烧去了八成之多。
他们现在已经几乎彻底失去了攻击城内的能力。
同时,粮食,牲畜,军帐等损失也是触目惊心。
张纯,这位二十万大军的统帅,反贼集团的领袖,此刻双目赤红,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
“那些奸细呢?有多少人?抓到了吗?”张纯紧握双拳,愤怒地打断了汇报。
亲兵和将领们面面相觑,无人敢直视张纯那双赤红的眼睛。
不少亲历者,都隐约的知道,那个能干出如此可怕之事的人,当今怕是只有那苏曜一人。
但面对张纯的怒火,他们却不敢说出这个事实。
“你们,不会是打算告诉我,那些奸细,在搞了这么大的事情后,又全身而退了吧!”
沉默,在那渗人的沉默中,张纯怒不可遏的咆哮:
“废物!一群废物!”
“你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被杀人烧营不说,居然还让那些人全身而退!”
“我养你们有何用啊!”
张纯的愤怒和绝望在军营中弥漫开来,那些幸存下来的将士们低垂着头,不敢有任何回应。
他们知道,这次的失败对于己方集团来说不吝于一个沉重的打击,不仅损失了大量的人力和物资,更重要的是那本来刚刚提振起的士气又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他们原本的计划和满满的信心在苏曜的神勇发挥前被撕的支离破碎。
短短一天时间,张纯手下的头号与二号战将纷纷殒命沙场。
这场可怕的夜袭更是摧毁了他们继续强攻的信心。
一时间反贼阵营是兵无战心,将无斗志。
不但那些乌桓人开始后悔昨天继续助战的承诺,连张纯手下其他将领们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和张纯的领导。
而在平原城内,汉军将士和百姓们则是欢呼雀跃,对苏曜的英勇和机智赞不绝口。
苏曜的夜袭不仅大大削弱了反贼的攻击力,还极大地提振了守军的士气,让他们又一次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那凌晨时,反贼营地中的滔天火光,毫不逊色于他们昨日那天降霹雳的灾难,登时让人解气不少。
尤其是听说他们再也不能投火石进来了,那就更让人放心了。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这些反贼没有隔夜就遭到如此惩罚报复,还是让人们大感欣慰。
卢植和何进等人在城门口迎接归来的苏曜时,也是目光复杂,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他们没想到苏曜竟然能想出如此大胆的计策,并且成功实施......
尤其是那卢植,一代名将的他,很清楚的从这一幕中看到了这场战争的转折点。
自今夜起,攻守之势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