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宜霖放松一些,道:“如果是这样,我想我有七八成把握胜任这个职位。”
“我对如何在法律框架内做这些事,有一些心得。”
“当然,能做得怎么样,可能还要上手具体的业务,磨合一阵,才能说是否真的适合了。”
方振微微点头。
他见过一些魔都的生意人,感觉到一个魔都那边很多人的一个共性。
在魔都正经做事的人,都有一个习惯,就是明明这件事是十拿九稳的事,他们也不会拍着胸脯保证说能做成,更不会夸下十二分的海口,吹嘘自己多有能力。
那些正经做事的,受到请托,哪怕真决定要干了,或者已经有把握了,回应从来也都只是“我试试看吧”,“我先做来看看,后面再说”,“只有几分把握,等有回信再说下面的事”这样的回答,从来不把话说满的。
贺宜霖明显就有这个习惯。
方振能看出来贺宜霖其实已经很有把握了,可还是习惯性的谦虚一下,不给过高的期望,也算一种典型这类人的做派了。
方振对贺宜霖观感挺好,聊起来也觉得挺满意。
但他还是给出了一个测试。
他道:“贺先生,我倒是并不怀疑你的专业能力,但有一件事我比较在意,我可能话会问的直接点,希望你也能坦诚一些回答。”
“您讲。”贺宜霖正了正身姿回应。
“你过去的履历我知道,也知道现在你换工作也是迫不得已,这我都理解,”方振道,然后他眼神渐渐锐利,问道:“我其实觉得和贺先生你很投缘,但有一个问题,贺先生,我应该怎么相信你不会出现类似的选择?”
“我可能问得冒昧,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换句话说,我想听听贺先生你,如何在1分钟之内,让我信任你,毕竟新公司的这个副总职位,要我们之间有一定的信任基础才好进行工作。”
贺宜霖微微皱眉。
方振在观察这位提篮桥进修过的魔都财大高材生,感觉贺宜霖并不是不愉快,而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比较好。
短暂的沉默后,贺宜霖抬头,说道:“方先生,我其实更想用我的专业能力证明自己,而不是其他方面的因素。”
“但你的这个问题,我还是心有所感的。”
“方先生,我今年已经37岁了,是一个爱我的妻子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还是我年迈父母的儿子。”
“我妻子很爱我,但收入一般,我两个孩子在上学,父母年迈,我将他们接到夏海市区,在我家附近买了一套房子给父母居住。”
“我要养家,要还两份房贷,要养孩子,送他们去兴趣班,去有一个快乐幸福又充实的童年。”
“这么多责任在我肩膀上,我不能,也不敢再走错路了。”
“前半生我做过错误的选择,我不否认,也不逃避,可我也支付了足够的代价,而后半生我想安稳,要稳定的家庭和幸福,我不想再折腾了。”
“我其实懂您的意思,一是怕我重蹈覆辙,二是怕我可能有单干的想法。”
“实话实说,再年轻十岁,我没成家,我可能还有些想法,甚至还会考虑自己创业。”
“可现在,我一身责任,只想好好打工,求个安稳,我承担不起更多的风险了。”
“我这样的履历,任何一个肯收留我的老板都是我的贵人,哪怕上一个老板欠了工资,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我依然感谢他,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现在真的是如履薄冰,半步都不敢走错,如果我做了不地道不光彩的事,即便不进监狱,您也一定会将这事情在夏海老板圈子里传开,那我真就没路走了,只剩下跑路了。”
“我前半生试错试的够多了,真的一点都不想抛妻弃子,亡命天涯,也不想再进去了,所以我会认真的对待任何一份能让我养妻子养孩子的工作,也会感激任何一位给我机会的老板。”
“我其实没得选的。”
贺宜霖轻叹一声,“您觉得,我这样的处境,不值得信任吗?”
方振听了,看了贺宜霖一会。
片刻后,方振笑了。
“贺先生,你对薪资待遇有什么要求没有?”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