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本《金沙罗文经,依旧摊开摆在地上。
这意味着,哪怕这个阵法已经画了好几次了,但太爷每次新画时,还得继续照着临摹。
李追远将这本书捡起,翻到转运仪式那一页,扫了一眼书后,又扫了一眼地上的阵法图。
“嗯?”
随即,他像是觉得自己眼了一样,又看了一眼书,然后仔细看向地上的阵法。
“这次……太爷居然画对了?”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但李追远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太爷画错阵法的时候,阵法效果反而可控,可谁知道太爷把阵法画正确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最可怕的,永远是未知。
站在李追远的立场,他是知道太爷为自己转运的目的是什么的,就是希望转走自己身上的那些世俗人眼里阴暗面的东西,让自己重新变回一个普通小孩,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自己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再者,就算不考虑太爷福气太深厚把自己给撑爆的这一可能,自己拿太爷的福运做什么?
太爷开心潇洒了一辈子,临老万一因分福运导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又何必呢?
南爷爷北爷爷都不止自己一个孙子,可太爷,却只认自己这一个曾孙。
别人对这福运垂涎三尺,可偏偏李追远对此毫无兴趣。
“太爷,您还是好好安享晚年吧。”
他蹲下身,拿起旁边的朱砂盒和抹布,先擦去了阵法正北方的一个小角,然后用朱砂重新补上去,只不过原本这个小角是朝内的,被李追远改成了朝外,而原本,南北这两个小角,都是朝内的。
虽然没开始看阵法相关书,但这阵子也临摹雕刻了不少在器具上,他知道这种细节上的对冲,很容易就能让阵法失去效果。
李追远暗自点头:这么大的一个阵法,改这么一个小角,太爷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小远,小远!”
楼下传来润生的喊声。
“来了。”
李追远下了楼,看见润生正抓着电视机天线不停摆动:
“小远你看,这电视机怎么没画面了?”
李追远看向外面的夜色:“好像要打雷了,信号不好吧,明早就要去看山大爷,你也早点睡吧。要是电视机明天还没好,就顺路送去修一下,回来时再抱回来。”
“额,小远,你那里还有钱修电视么,我听说,修电视挺贵的。”
要是电视机被自己看坏了,润生是不敢告诉太爷的。
“没事的,润生哥,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们就有钱了。”
……
李三江洗完澡,穿着红裤衩,一边拿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一边走进卧室。
“咦,小远侯人呢?”
将毛巾随手丢到地上,李三江走向床头去拿烟准备点一根。
谁知刚好一个没注意,脚踩在了半湿的毛巾上,直接一滑,失去了平衡。
得亏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身体依旧硬朗,反应也很快,快速一个侧身,左手撑地,只是膝盖稍微磕了一下,没有摔个全实。
有些庆幸地爬起身,李三江看了一眼发红的膝盖。
“咦,流血了?”
伸手摸了摸,没看见伤口,再把手放眼前看了看,不是血,是朱砂。
李三江低头看向地上的阵法,发现正南位阵法有快小区域,被自己用膝盖抹掉了。
他赶忙将朱砂盒拖过来,准备给它补上。
“哎,这里是个什么来着?”
这个阵法图他画了好多次了,虽然每次都得照着书,但大体也摸到了些规律,比如这个阵法图是个对称的。
抬头看了看正对位,也就是正北位。
“哦,是个朝外的角。”
李三江小心翼翼地用朱砂给它补上了,拍了拍手,很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他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将地上的蜡烛全部点燃。
李追远这时回来了。
“细麻雀儿,叫你等着,你瞎跑什么呐。”
“嘿嘿,我这不是来了么,太爷。”
“快坐进阵里去。”
“好嘞,太爷。”
李追远坐进自己的位置,特意看了一眼阵法正北位,嗯,那个角还是朝外的。
李三江这时也坐了下来,从裤裆里拿起一张符纸点燃,一边挥舞一边念念有词。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蓄力准备用力拍打地面,因为这样才能带起风把周围蜡烛吹熄,同时让头顶灯泡短路闪一下。
心中默念,一,二,三!
手持符纸拍下,
“啪!”
黑暗,
瞬间吞噬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