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臣伏于扬眉之下,殊不知扬眉本就不存在此想。
“自从我将其擒获,至今已有两个元会,每日陪同他修行,想来也让他铸就一颗凡心,脱了神性。”
“只是其并非寻常人,若是普通先天神圣,想必吾早已放心。”
“只是罗睺太过特殊,心思阴沉狡诈,如今虽有几分体现,却终究并不稳妥。”
“他与吾久在洪荒之中,乃是一时之英杰,又开创了魔道这种诡异的修行法,直指大道。”
“如今瞧他这模样,看似沉沦凡俗之中,但吾总觉得其必然心有异处,多半是在欺骗于我。”
“而且如今为时尚短,纵然是一时之沉沦,只怕是也会让他重获神性,专心修行。”
“此不妥也,罢了,再多花些许时间,我当真不信,其心智能如此之坚。”
“从不周山始,至西方须弥山战场,步行个百元会之期,如此布局,还能让他醒悟!”
于修行者而言,一颗超脱于物外的心极为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于修行时,需要一颗不为所动之心。
过去的罗睺自然是有的,基本上在大道下所有的先天神圣,在诞生之时便已经天然具备。
这一颗心,能让他们超脱于世俗,不在意时间的快慢,能够持之以恒,静心修行。
只是随着与洪荒的接触,诸神呼朋唤友之间,将这一颗心逐渐沾染,后续也就慢慢失去了。
而像扬眉、罗睺、鸿钧等人,他们或是一心静修,或是一心追求大道,沉迷于悟道之中,视光阴如无物。
而如今扬眉之举,便是想要破了罗睺这一颗心,让他能明确时间的变化,对此有些感知。
而一旦他沉沦于其中,有了对时间流逝的感应,神性不攻自破。
届时,纵然罗睺能从扬眉手中走脱,良久积累下来的认知却难以抛弃。
而到了那个时候的罗睺,如果不能堪破其中之意,那后续大道无望矣。
要悟道可不是一日之功,性命修为的累积更是需要长久时间的磨砺。
不能看破其中奥秘的罗睺,后续若是修行,怕是想长久入静都难以做到。
一日十二个时辰,罗睺对其感知清晰,每当日出之际,便总会自觉退出入静的状态。
而对于悟道而言,就那几个时辰的入静,只怕是连念头都难以抑制。
若真如此,罗睺大道无望矣。
而扬眉也能放下之前心中的隔阂,求得心境的圆满。
若是罗睺能够将其堪破,重新寻回神性,那到时候罗睺,也与此前的魔主罗睺不为一人矣。
对于扬眉而言,这也算是做到了不杀罗睺的情况下,能够为几位好友报仇,发泄心中情绪的最好方法,亦圆满矣。
混沌之中的鸿钧,此时还在为合道而准备,他已经知晓扬眉所做所为,并对此抱有期待同烦恼。
对于毁去罗睺的神性,鸿钧乐得见此,并觉得此事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但此前罗睺之誓,至今还环绕在他的心中,道魔之争可不会结束。
对于罗睺的手段他知根知底,也有把握能够压制,而一旦罗睺失去了魔主这个位置,那所顶替他之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他一旦合道,诸圣人归位后,便不得插手其中,而圣人不出手的情况下,道魔之争的未来如何,他亦不知矣。
“罢了,自有后来人。”
紫霄宫中,鸿钧缓缓闭上双目,造化玉蝶的紫光越发闪耀动人,天道显化于紫光之中,与鸿钧的身影缓缓重合,而天道也在这个过程之中,越发圆满起来。
祈才入云梦泽,屏翳便早早等待,万万里云霞之气,铺作相车宝路,以迎祈神大架。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多礼,我此番到来,亦不是为云梦泽之事。”
祈对于屏翳而言,观感极为特殊,对于祈所言,屏翳只是笑道:
“屏翳今日相迎,并非迎接天庭祈皇陛下,而是作为云梦泽属神,迎接云梦泽司水之神祈神也。”
“尊上与我而言,亦父亦兄,此为子弟所待父兄也,并不为过。”
祈目光紧紧的盯着屏翳,看了几眼之后才道:
“你这厮说话总是这么贴心,倒是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自从屏翳诞生之后,祈对于这样一位说话极为贴心,将自己奉为君父之人,实在是难以生出恶感。
只是屏翳实在太过热情,虽然为人浪荡了些,但其言语之中的尊敬,甚至是崇拜憧憬,祈每每听闻,总是有些难以接受。
有的时候祈甚至都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般的伟岸。
屏翳是如何说出口的,祈并不知晓,但是祈每每听闻,总会在尴尬之余,又觉得极为舒心。
“尊上,屏翳所言,皆为肺腑之语,并无一句虚假,尊上于屏翳,实为君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