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药后不久,楚云沧脸上的青色褪去了大半,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悠悠转醒,眼神有些茫然地盯着陌生的床帐。
“呜呜~”流光喜极而泣,他拉住楚云沧的手,哽咽道:“主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
楚云沧转过头,便看到自己最得力的属下、往日板正威严的流光大人双眼通红、头发凌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手忙脚乱地擦拭着眼角涌出的泪水,甚至不小心冒出一个鼻涕泡!
楚云沧不忍直视,十分嫌弃地皱了皱眉,心中疑惑,为何来了一次嘉洲,身边的人都不再是原本记忆中的样子?谢廷煜是,流光是,流影也是……
想到流影,楚云沧目光微沉,冷声问道:“流影现在何处?”
流光刚刚控制住自己的泪腺,听到流影的名字,鼻子又有些发酸,他低声道:“流影今晚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便将驿馆的人召集到后院杀了,后来他进您房间点香,出来后便不见了踪迹……”
他语气一顿,声音有些低落:“属下不相信流影会背叛主子,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楚云沧闭上双眼,静默了一会儿,他倏然睁开眼,笃定道:“流影未曾背叛,今晚那人不是流影!”
流光惊得瞪大眼睛,激动道:“主子,您说的是真的吗?今晚流影请属下验看香时,属下看得清清楚楚,他的长相、他的声音都跟流影一模一样,他若是假冒的,为何不见一丝惊慌?当时他还敢直视属下的眼睛……”
他突然打住话头,思考了一瞬,惊呼道:“当时流影站在属下面前,属下感觉到一丝别扭,却不知道为何。现在属下知道了,流影略矮于属下,平时属下视线微微朝下才能与他对视,今日却是平视,那个冒牌货比真正的流影高一些!”
楚云沧微微点头,缓声道:“他进入房间时,孤在低头翻看奏折,并未看向他,但当孤察觉身体有异时,便回想起那人的脚步声,左脚重、右脚轻,与你们的脚步声截然不同,便知道那香定然有问题。”
流光从怀中掏出那包香,有些疑惑道:“主子,若说这香有毒,我在门外也闻到了,为何我一点事都没有?而且属下当时拿银针验过,确定没有毒。”
楚云沧微微摇头,他也猜不出对方是如何下的毒。动了动四肢,他感觉此刻身体与中毒前的状态截然不同,便疑惑道:“我的毒是如何解的?”
流光立即单膝跪地道:“主子昏迷不醒,属下便擅自做主,给主子服用了那枚灵药,请主子责罚!”
楚云沧闻言有些了然,没想到救他性命的,竟是母后留给他的药丸,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当年母后将药丸交给他时,曾叮嘱他此药可救他一命,务必随身携带!
他原本没有当真,只是将这药丸当成思念母后的寄托,直到上次中了软筋散,那种任人宰割的滋味令他害怕,他便开始随身携带这颗药丸。
楚云沧摆了摆手道:“事急从权,这件事你处置得当,快起来吧!”他环视四周,有些陌生,便问道:“这是哪里?”
流光忙拱手道:“驿馆被嘉洲那样的黑衣杀手包围,兄弟们拼尽全力杀出了一条血路,属下才带着主子逃了出来。”
他有些赧然:“这是侯夫人那座别院,属下无处躲藏,便带着主子来了这里。别院无人居住,咱们暂借一晚也无妨,属下当时匆忙,就随便挑了这间屋子。”
楚云沧微微颔首,今夜暂且如此,相信廷煜兄不会介意。
不知道此时外面情况如何了,楚云沧眉头微蹙,那些黑衣杀手总是杀完一批又冒出一批,犹如过江之鲫,难道他们真的是一个小小的江湖组织吗?为何要几次三番对他下杀手?
思及此处,楚云沧沉声吩咐流光道:“孤已无碍,你不用再守着孤,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如何了,若形势不利,联络所有影卫,务必将那些杀手全部击杀。”
流光领命退出。
……
熄灭了所有灯火,楚云沧合衣躺在榻几上,却毫无睡意,脑海中回想着关于流影的种种,他忍不住微微叹息,真正的流影大概已经遇害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楚云沧来不及逃离,只能飞身上了房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房门被人推开,几个小丫鬟提着精致的灯笼,鱼贯而入。她们点亮灯火,房间瞬间被照亮,房内陈设一览无余。
其中一个丫鬟在房内走了一圈,有些嫌弃地捂了捂鼻子,接着便指挥着一众丫鬟打扫房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房内便焕然一新。
一名女子被一个小丫鬟引进来,那女子身着浅色衣衫,亭亭玉立,姿态曼妙,黑发如云,款步行走间衣袂飘然,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那女子在椅子上轻轻坐下,对着那些丫鬟柔声吩咐道:“夜已深,大家都去休息吧!春芽留下来守夜!”
那些丫鬟齐齐福了福身后鱼贯退出,只剩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