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缓缓沉下,天边的最后一丝余晖悄然褪去,大地笼上了一层神秘的灰纱。
嘉洲府城南的商户宋府遭到江湖大盗抢劫,户主宋老爷被打成重伤,又差点被烧死。
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如此作恶,嘉洲知府黄岱震怒,誓要将大盗捉拿归案,为宋老爷讨回公道。江湖大盗的画像被贴满了嘉洲府城的大街小巷,城门开始戒严,一批批守卫身着铠甲、手持火把,冷肃地在街上巡视,百姓们人心惶惶,早早关门闭户。
夜色掩映下,楚云沧一身夜行衣,化身成一只矫健的猎豹,在府城的屋顶间跳跃飞旋,悄无声息。身后,七八个影卫紧紧跟随。
看着街上来来回回巡查的守卫,楚云沧心中冷笑。宋府,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却闹得如此满城风雨,谁信?今日影卫带回了几张江湖大盗的画像,其中赫然就有他的脸,黄岱为了抓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上街搜查,背后的靠山定然不小,难道真是孟皇后?
望着远处的云来客栈,楚云沧眸色渐深,明日便是寒食节,是梦里萧琰丧命之日。
白日里,他派出大部分影卫,却只查到几日前一伙游人入住云来客栈,疑似萧琰和他的护卫,但昨夜这伙人匆匆离开了客栈,就再也没有出现。影卫探查一天,并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如果昨晚密林中的杀手是南景人,萧琰收到杀手发出的信号,改变了原定计划而匆匆离开,那就说得通了。但这样一来,梦境里那群出现在客栈的黑衣杀手何时何地出现,就成了未知数。
行至一处无人的院落时,突然一伙人凌空而出,与楚云沧等人缠斗在一起。夜色漆黑,两方都不知对方是何人,打得难舍难分。
乌云突然散去,淡淡月光洒下。
楚云沧看见其中一人身着玄色锦袍,头戴玉簪,一双眼睛温润如玉,正是萧琰。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装作初遇的样子,惊喜道:“对面的是王炎贤弟吗?”
萧琰微微一顿,打了个停战的手势,看向楚云沧,眸中漾出笑意:“可是云仓兄?”
楚云沧拉下面巾,勾唇一笑:“炎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萧琰心中欢喜,果然是云仓兄,经年一别,已是六七年。待要上前叙说离别之情,身后一个护卫忽然朝对面撒了一把药粉,拔剑道:“殿下,此乃东陵太子楚云沧,快杀了他!”
楚云沧没有防备,突然遭到药粉袭击,连忙闭气,但仍然吸入了一些。影卫们纷纷拔剑,与萧琰的护卫缠斗在一起。
萧琰愣住了,盛京云仓,东陵太子楚云沧?电光火石之间,他想通了一切,大喝一声:“住手!”在朋友和任务之间,他选择朋友。
恰在此时,又一批黑衣人赶来,楚云沧心中微惊,看他们的行进身法,正是梦境中客栈那伙黑衣杀手。
楚云沧提剑应战,才惊觉浑身软绵,那药粉竟是软筋散。
萧琰见黑衣人加入战局,场面愈加混乱,朝黑衣人喝道:“都停下,任务中止。”
那领头的黑衣人狂狷一笑:“殿下,这可由不得您,今日你们都得死,尤其是殿下您!”言毕,向楚云沧、萧琰等人杀去,招招致命。
萧琰心底大惊,母妃令他潜入东陵,刺杀东陵太子,母妃安排的这伙杀手为何要杀他,是他们叛变了,还是母妃想要杀了他?
萧琰只觉得心脏倏然一紧,但来不及深想,既然楚云沧是他认定的朋友,他绝不能让楚云沧命丧于此。于是稳住心神,奋力迎战。
楚云沧见自己这方渐渐落了下风,大声道:“炎弟,你我分头撤离,珍重!”楚云沧暗忖,分头突围,萧琰定不会再因他而死,梦中的惨剧便不会重现。
影卫流光向黑衣人掷出一枚烟雾弹,浓烟瞬间弥漫,那些黑衣人仿若丢了触角的蚂蚁,不辨方向。楚云沧和萧琰两伙人迅速朝不同方向撤去。
……
云来客栈。
房内一片漆黑,皎皎月华,沿着半敞的窗户,流泻成一块白绸。
谢清漓席地而坐,将自己沉入窗边的阴影里,微眯着眼眸,凝眉沉思。
今日嘉洲全城在戒严,府城守卫到处搜捕,客栈已经不再安全。春芽不会武功,寒绝的脸又太惹眼,谢清漓便将两人打发去了义母在府城的小宅院。明日便是寒食节,她仍想留在客栈碰碰运气。
谢清漓没想到她只是打劫个小小宋府,竟然引起嘉洲府城震荡,宋兆兴不像是有这么大能量之人。平叔午后出门去打探消息,至今未归,谢清漓有些担心。
突然,屋顶传来轻微声响,谢清漓倏然睁开眼睛,侧耳倾听,手中紧紧握住一把匕首。
“啪嗒”一声,一个身着玄色锦衣的男子沿着半开的窗户落入室内,如练的月光似是被扰动了心神,跟着抖了抖。
不待男子动作,谢清漓飞身上前,伸出匕首抵住男子颈项。男子身形一顿,他没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