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片的拍摄，一般来说，对演员的演技要求很高。

但是除了演技之外，文艺片一般也没有什么大场面，也没有什么拍摄特别有难度的戏。

所以拍摄起来，速度其实也不算慢。

拍摄了一个多月，这山里小山村的戏份拍的就差不多了。

于是剧组开始出发，去拍山村之外县城里的戏份。

和小山村一样，这偏僻的小县城，依旧透着落后的气息，与帝都那种大城市完全没法比。

医院很破旧，甚至就连电影院，也同样也很破旧，几乎已经到了倒闭的边缘。

不过正好，这些场所，和电影里需要拍摄的医院和电影院竟然也十分的相似，甚至根本就不需要格外的进行装修。

电影院里，陈默，周讯，陈昆，三人并排坐在座位上，只是尽管三人是并排坐的，陈昆和周讯距离却更近一些，陈默和周讯之间，却隔着很宽的一段距离。

三人满脸欢喜的看着屏幕上播放的老旧电影《卖花姑娘》。

都瞪大眼睛，十分专注，就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看错任何一个画面。

只是偶尔，陈默会忍不住用眼角撇一下周讯。

“卡！”

电影院里一共也就几场戏，拍摄起来也格外的顺利，一天的时间，电影院里的戏份就结束，然后剧组转头来到了医院里。

医院里，此时的陈默，却套上了一个羊皮袄，带着慌张的神色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跟在医生的身后。

“十八岁，还没有结婚证，流产手术是绝对不能做的。”医生带着些许不耐，很认真也很严肃的对陈默说。

“大夫，大夫，帮个忙，只能求你帮个忙。”陈默拉着医生的手臂，随后陈默左右看了下，低声的对医生说：“下次来时，我带本法国的小说给你。”

陈默的话，让医生的眼睛瞬间亮了。

在这个精神物质极具缺乏的年代，法国的小说，对于医生这种知识分子来说，无疑是精神粮食，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只是这个年代，法国小说可是禁书，医生并不相信他有法国小说。

“真的，我真有法国小说。我来之前，还特意抄了一部分在羊皮袄上。”

医生闻言眼睛更亮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带着陈默来到办公室里。

陈默脱下身上穿的羊皮袄，医生迫不及待的将它放在办公桌上。

看着羊皮袄上一行行的字迹，医生恨不得趴在上面，然后他忍不住念出羊皮袄上的那一段文字。

“自由的兴趣，你是不能知道的，那的确值得用危险、痛苦，甚至生命去交换。自由，感到自己周围，所有的心灵，都是自由的。”读着这段话，医生忍不住将头上的帽子摘下，一边读，一边还忍不住看了陈默一眼：“连无耻之徒也在内，那真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乐趣！仿佛你的灵魂在无垠的太空游泳，这样以后，灵魂就能在别处生活了……”

听着医生念这段话，陈默变得更沉默了。

静静地来到被砸破一个洞的窗户前，陈默眼睛变红，然后泪水不受控制的从脸颊划过，陈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他的嘴却不受控制，两边的嘴角忍不住下弯。

这一刻，陈默又想到周讯，不，应该说想到了小裁缝，这是小裁缝最喜欢的书，他曾经尝试过给小裁缝读其他的书，小裁缝却不喜欢，她只喜欢罗明推荐给她的巴尔扎克。

马剑铃喜欢小裁缝，小裁缝却喜欢罗明，甚至此时的小裁缝已经怀了罗明的孩子。

因为年龄不到，而且还是未婚，所以小裁缝需要做人流手术，偏偏找医生这种事情，还要让马剑铃来完成。

心酸，心痛，委屈？这一刻陈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就只是单纯的想哭。

……

“我宣布，《巴尔扎克与小裁缝》，杀青了！”导演戴斯杰大声的喊道。

听到戴斯杰的话，剧组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欢呼起来。

虽然这部电影拍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也就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但是这里的生活条件太差了，要什么没有什么。

也就是后面拍摄县城部分的戏的时候还好一点，但是县城的戏份才多少？他们剧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小山村里。

更别说拍戏的时候，还有很多干活儿的剧情，陈默陈昆他们是真的背着背篓赶路，背篓里面装着几十斤的泥土，足足拍了好多天。

另外剧组的摄像师等人，也都累的要死，每天扛着设备，在山里爬来爬去，简直是要了人命了。

所以电影杀青了，不管是演员，还是幕后工作人员，都有一种解放了的感觉。

只是陈默，陈默的情绪依旧没有从里面走出来。别人笑的时候，他跟着笑，只是笑容生涩中带着勉强，当没有其他人之后，陈默这种勉强的笑容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