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地上哭泣的妇人一家。
“带走了这个男人,他们一家难活,可若是破了城,全城的人都难活。”
谢凡默然,他又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
眼睁睁的看着士卒们带走了男人和老妪,家门前的妇人趴在地上泣不成声,屋里的婴孩的啼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大约是没力气再哭了。
谢凡将妇人扶了起来,送进了屋里。
屋子里十分简陋,只有最基本的家具。
婴孩被满是补丁的襁褓包裹着,静静的躺在唯一的一张床板上。
谢凡又从如意袋中拿出了些食物和水留下,而后便默默的离开了屋子,关好了门。
深吸一口气,谢凡觉得心头有点堵。
他迈步向着城北而去,他要去找白宁宁,看看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
在他身后,一道高挑美艳的身影远远坠着,目光盯着刚刚那户人家,不知在想什么。
眼见着谢凡走远,她身形一晃,在白天却宛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谢凡一路走到了宁州府城的中央大街。
他停住脚步,左右看看。
这里曾是府城最为繁华的地方,他还记得不到一年之前自己在这里的时候,天天被梁玲梦拉着来这里逛街。
这里有全宁州最大的饭店,有修士们聚集的剑卦阁,还有宁州府的各大重要机构。
那时候这里每天总是摩肩接踵,各路商贩吆喝不停。
那时候师清逸还在路边摆摊,几十文钱就能揍他一拳。
而现在,中央大街门庭冷落,行人稀疏。
“哎!让开,让开!别挡道!”
“蠢货!没长眼吗!那是青阳宗的道长!”
一阵吆喝声从身后响起,谢凡转身看去。
一队车马疾驰而来,在自己身前停下。
拉车的骏马毛色油亮,肌肉健壮,马车装饰华美,一看便是由上好的木料所做。
马车旁,还跟着四五个身形健壮的壮丁,从脚步上看,多少有点武道的功底。
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从马车中钻了出来,看起来白白净净,十分秀气。
穿着儒雅,一身长衫干净整洁,针脚细密,用的是上好的绸缎。
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扇尾上挂着剔透的玉坠。
“这位青阳宗道长,冲撞了,还望见谅。”
年轻人下了马车,冲着谢凡拱手致歉,显得十分真诚。
谢凡从骏马和家丁们的身上收回目光,忽然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年轻人微微一愣,还是如实回道:“在下刘谦诚,家父宁州府同知刘寅修。”
原来是同知家的公子。
谢凡问道:“我见城中四处在抓壮丁?”
那同知家的公子叹息道:“是啊,都怪佛国太过可恶,掀起战祸,惹得天怒人怨。
“口口声声说佛门向善慈悲,却行这等有伤天和之事!”
他指了指马车上一个空了的麻袋,“就在刚才,路上还看到了几家征兵的场面,我于心不忍,将本准备带回府里的一些点心分给了他们。”
“咱们刘公子,向来是个心善的。”一旁的车夫帮腔说道。
谢凡没接他的话茬,问道:“府城的兵力,如今已经紧张到如此地步了吗?”
同知家的公子点点头,“不瞒道长,沙口城的陷落对我们的打击极大,北方还在抗击妖患,宁州的兵力严重不足。
“相信陛下已经在调兵遣将,但毕竟大炎广袤,大军开拔需要时间,可敌人却可能不日便兵临城下。”
他一边说着,眉眼之间满是忧虑,谢凡细细观察,不似作伪。
这年轻人,真的是在为大炎担忧。
谢凡忽然一抬手,指着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健壮的家丁。
“既然如此,刘公子的这几位家丁,为何不应征入伍?”
刘公子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谢凡接着说道:“我看这几位脚步扎实,孔武有力,想必是练过的吧?入了行伍之后,总该比一辈子劳碌的普通平民百姓作用大吧?”
刘公子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说道:“可是,这是我刘家的家丁啊。”
谢凡眉头扬了扬。
“咳,道长可能不了解。”刘公子耐心的解释道:“这规定是普通人家,贵胄不在其列。”
随即,他摊了摊手,笑道:“而且,虽说兵力紧张,但也不差我家这几个家丁吧?对于几万大军来说,多这几个少这几个,又有何区别?”
谢凡仔细的盯着这位贵胄公子。
看的出来,他并非那种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纨绔子弟。
无论是之前忧虑大炎的模样,还是此时这幅真诚的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