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京城,那座最高的建筑,天衍阁上。
天下唯一的八境方士须发皆白,正眯着眼,躺在一张竹编的摇椅之上,轻轻的摇晃着。
他的身旁,一个身着玄青色方士长袍的年轻人盘膝而坐,面目平和,正静静的翻看着手中书本。
忽然,摇椅停止了晃动,八境方士眯着的眼睛睁开了。
年轻人感觉到了,微微侧了侧头,“老师?”
老者不答,站起身来,走向天衍阁观星台当中那座容纳了天下山河的仪器旁。
年轻人合上书本,同样站起身走到那台繁复的仪器旁,和老师并肩而立。
老者盯着那仪器,沉吟了许久,忽然悠悠的长叹了一声,“开始了。”
这叹息声中有无奈,有感慨,竟然还有一丝微微的释然。
“老师,什么开始了?”一旁的年轻人一头雾水。
“这天下的变化,开始了。”
年轻人微微怔了怔,凝神看着那座繁复的仪器。
“只是秦州似有些许波动而已,言及天下是否过于夸张了?”
老者笑了笑,“我倒觉得,不仅不夸张,甚至我已经反应慢了。”
这位天下唯一的八境方士叹了口气,“果然天下之大,你我所不能理解的东西还有许多啊。”
年轻人微微一愣,老方士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能推演出接下来这天下气数的关键之处,在哪里吗?”
年轻人微微皱眉,那具极为繁复的仪器忽然开始加快了运转。
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我推演不出。”
老方士捋着胡须,呵呵笑了两声,“看来你距离破七境还有一段路要走啊。”
年轻人没有反驳,面上却闪过一丝不服。
老方士伸出手,点了点面前山河盘上一处地方。
“在这。”
年轻方士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一愣。
“青阳宗?”
“对,由秦州而起。”
八境方士的手指从秦州的方向缓缓向着西南面移动,落到了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川之中。
“落于青阳宗。”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
“而后开始掀动整个天下。”
……
……
秦州,秦山之中。
谢凡睁开了眼睛,用力甩了甩头,向着四周望去。
就在刚刚,自己身旁那面巨大的光滑岩壁突然崩落,白师姐一把拽住了自己就要御剑远遁。
可是下一刻陡然间爆发出了一阵夺目的光华,光华将他们吞噬,一阵迷迷糊糊的天旋地转之后,自己出现在了此时所在的地方。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陈朽的味道,身下的触感能感觉到是光滑冰冷的石块。
谢凡拿着赤霄剑,运起自己刚刚练会的炎阳剑诀改进版。
‘噗!’
一小撮赤红色的剑气从剑尖冒了出来,却并没有脱离剑身飞出去。
就这么摇摇晃晃的维持在了剑尖之上,仿佛一个小小的蜡烛。
微弱的光亮照亮了一张姣好的面容,白宁宁在谢凡身旁有些无语的盯着赤霄剑剑尖上那摇摇晃晃的剑芒。
“炎阳剑诀是让你拿来这样用的么。”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白宁宁不语,翻手取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霎时间,亮过谢凡那一点儿可怜剑芒无数倍的光亮照亮了方圆两丈的空间。
谢凡讪讪的收起了剑诀,借着光向四面看去。
自己和白宁宁两人身处于一间青石砌成的石室之中,四面无窗,只有一个黑洞洞的门洞不知通向哪里。
石室中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灰。
不知沉寂了多久的空气被自己和白宁宁两人搅动,浅浅浮灰在夜明珠的光芒中翻飞。
谢凡沉吟片刻,“我们不会已经死了吧。”
“没有。”白宁宁走了两步,仔细盯着石室中的瓶瓶罐罐,“那座崖壁崩裂之后后面露出了什么,将我们吸了进来,我的御剑术都没能逃脱。”
“只有我们两人?”
“不知道,但我估计不止,那片光芒覆盖的范围不小。”白宁宁说道:“这些器皿的形制既不像大炎的也不像佛国的。”
“上面有字吗?”
“没有。”
“所以,我们是进到了上个时代的遗迹中了对吧?”
白宁宁点点头,看向谢凡。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会先把你的嘴巴封住。”
谢凡讪笑两声,“先研究研究怎么出去吧。”
他敲了敲石室的墙壁,感觉十分结实。
“白师姐,你能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