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逸是参考者中第一个遇到情况的。
幻境之外,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每个人都好奇这个声称十三岁的络腮胡壮汉会做出什么选择。
“他若袖手旁观,巨石就将滚落右边,压死右边那几个人,他若将身旁的石头推下阻挡,巨石就将被弹开,滚落左边,压死左边那些人。”
青阳宗的飞舟船头,那几位地位超然的大人物们也在互相讨论着。
“若是诸位面对这般情况,又该如何?”
“自然是袖手旁观。”
其中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开口了,面色淡漠。
他便是府城徐家的家主,也是排在赔率榜第一名的参考者徐青的父亲。
“此乃天灾,是左边诸人的命中一劫,与我并无因果。
“相反,我若是管了,那右边的人便成了为我所害,我反倒成了凶手,何必?”
“那若是左边有十人,右边只有一人呢?为救十人而杀一人,可否?”有人问道。
徐家家主依旧摇了摇头,“与某何干!”
船头一个身形粗豪的壮汉冷笑一声,“徐家主说来轻巧,那若是左边众人之中有你的亲朋家眷呢?”
说话这人是宁州龙山堡堡主,也是赔率榜前五之一的史功阳的父亲。
龙山堡本是一伙山贼土匪,但因其实力强大,越做越强,俨然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后来被朝堂招安,洗白上岸。
徐青的父亲微微蹙眉,却并未再接话。
龙山堡堡主大笑道:“哈,说什么不想为救人而杀人,说到底只是与你无关罢了!若是有所牵连,在座的各位谁敢说自己能不徇私?”
“那以史堡主的意思,左边若是有你的亲朋家眷,右边是不认识的人,那便杀右边救左边?”有人问道。
“自然!”
“那若是左边只你亲朋一人,右边却有百十个,甚至千万个无辜之人呢?”
“照杀!”
龙山堡堡主的决断立刻引来了一众自诩正人君子的人物们的不满。
纷纷指责龙山堡堡主太过无情,为了救自己人,却能杀害千万无辜之人。
“那若是两边都是你的亲朋家眷呢。”
忽然船头上一个难得的女子开口了,在一众男子当中,显得格外特殊。
然而这里的人却不敢小觑于她,她乃是离水城周家的掌舵人,以一介女儿身到此地位,自然不凡。
其子嗣周萌,亦是这次赔率榜前五的常客。
龙山堡堡主一愣,顿时又不知该如何了。
若是平时真遇到这种情况,在座的大部分人抬抬手便能将那巨石打成粉末。
可若是在幻境中遇到这种情况,却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欧阳家主为何一言不发?不如也说说看法?”
有人向着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问道。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身后没带家丁仆从,衣着也十分普通简单。
但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敢轻视于他。
欧阳家的势力可是足以辐射整个宁州地界的!
其子欧阳武,天才之名更是早就传遍全宁州。
前些天在各路势力来到府城之后,关于各个年轻天骄们的事迹是府城热议的话题。
谁谁谁大打出手,谁谁谁为花魁争风吃醋,谁谁谁又终日流连赌坊。
唯独这位欧阳公子,却是十分低调。
除了那晚由知府牵头的盛大宴会之上露了个脸,其他时候基本都没有当众活动过。
听到有人问自己,欧阳家主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身处其中,直面这种情况,我也不知我会作何选择。”
他看向了一旁的青阳宗玄岳道人。
“不如玄岳长老和我等说说,怎样处理才算稳妥?”
玄岳道人轻抚长须,笑道:“这第一关的考核,并无绝对正确的答案,怎样抉择,全看参考者自己。
“我们只是从每位参考者的抉择来一窥其心性罢了,不论是袖手旁观也好,还是出手干预也好,都谈不上对错。”
能坐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立刻品出了这话里更深层的意思。
没有对错,没有正确答案。
那便意味着答案是由青阳宗说了算。
毕竟‘心性’这种东西十分主观,青阳宗就说自己欣赏某个人的心性,又有谁能说什么?
徐家家主笑了一声,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一般,对着玄岳道人说道:“说起来,我徐家那份于上个时代的大墓中寻来的道经注释,上面倒也提到了许多有关于心性的内容,若是有机会,愿请玄岳长老一观。”
在场众人都是皱了皱眉,龙山堡堡主更是毫不掩饰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