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内。

飘荡的烟尘缓缓落地，只留下一片狼藉。

一个发癫的武道六品破坏力十分可观。

一座座小屋倾塌，地面东一个西一个的大坑，东一块西一块的尸体。

郭麟七窍流血死状凄惨，他的生母赵氏也没能幸免。

内院的人死了大半，只剩寥寥几个幸存者。

郭玄被封住了全部修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艰难的喘着气。

南宫烨压下城北的骚乱之后，从半空中落下，重新回到城主府里。

他对城主府里的人是死是伤没有兴趣。

城主府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已经把骚乱压住了，之后该如何处理那也是周同知他们的事情。

他现在只想把郭玄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当他落回城主府里时，却忽然微微一愣。

就在郭玄身旁，有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

那女人披头散发、满面灰尘，年纪看起来早已不再年轻，显然也没有任何修炼过的迹象。

应当是战斗余波下的幸存者。

而那女人的手中，高高举起了一把做女红的剪刀！

南宫烨立即抬手，脚下阵纹一闪，那女人被远远的弹飞了出去。

可是已经晚了。

南宫烨低头看向地上的郭玄，皱起了眉头。

剪刀深深的插进了郭玄的眼眶，鲜血混杂着一点白色如泉般涌出。

方士体系一品是‘药师’，二品是‘炼丹师’，每一个成熟的方士，都是十分优秀的医者。

可这把剪刀直接搅碎了郭玄的大脑，即便他是方士六品，也无能为力了。

南宫烨微微蹙了蹙眉，这是多恨郭玄，能让一个普通女人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他摇了摇头，脚下微微一跺。

阵纹闪烁，南宫烨带着郭玄的尸体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一个武道六品的躯体，也是十分难得的实验材料了。

城主府里彻底平静了下来，只留一地废墟，幸存的人们面面相觑。

城主府一侧的围墙下，谢凡将姜云霓搀扶了起来。

刚刚那个方士用阵法弹飞了她，正好就弹向了自己这个方向。

谢凡及时接住了她，没让她再次受伤。

“姜夫人，你……”

谢凡心中唏嘘不已，原本端庄的妇人此时浑身是伤，蓬头垢面。

他看到了姜夫人一剪刀攮死自己的夫君，大概也猜到了原因。

五年前所谓的郭玄因为走火入魔不得不亲手斩子的故事，怕是走火入魔的是郭玄自己，而不是他和姜夫人的孩子。

作为一个母亲，又被骗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满腔的怨恨。

姜云霓抬起了头，谢凡对上了她的目光，微微一愣。

虽然脏兮兮的，但脸还是那张脸。

可是此时谢凡却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

姜夫人的眼里再没有从前的端庄、温柔，以及总挥散不去的一丝愁绪。

如今她的眸子里，满是怨恨、冷酷，还有一丝大仇得报的畅爽。

姜云霓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甩开了谢凡，语调也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不用你管我，我不是她，我跟你不熟！”

谢凡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你是谁？”

“姜云霓。”

“那她呢？”

“她死了！”

谢凡懵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姜云霓冷笑了一声，斜睨着谢凡，“说起来，我倒也该感谢你，自从你在身边之后，我的病也好了许多，如今，更是彻底痊愈了！”

“你的病……”

谢凡听丫鬟翠儿说过，自从五年前郭玄斩了她儿子之后，姜夫人就患上了心病。

之前倒还好，可迎安寺覆灭之后，病情忽然变的不稳定了起来，只能靠着药物控制。

用丫鬟的话来说，‘夫人犯病的时候，好像变了一个人！等不犯病的时候，她却又好像对犯病时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

一个词忽然从谢凡的脑袋里冒了出来，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人格分裂！”

“什么人格？”姜云霓蹙着眉，“不过，现在终于摆脱掉那个懦弱无用的东西了，被姜家和郭玄当做物品一样来利用，亲儿子被杀了都不敢反抗，她根本不配称作一个人！”

身体里两个人格，一个人格死亡，只留下了一个。

这……算是痊愈了吗？

可不应该是主人格留存，副人格消失吗？

可是，谁又能规定哪个是主人格呢？

谢凡有些困惑，但自己又不是心理医生，没法判断。